旁边阿渣一听这个,眼睛又有些红了,仇恨满满盯向马交文。
“那我明天得去看看他,以我和托尼的私交,一百几十万的小礼物是少不了。靓坤,你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
乌鸦话语轻佻,完全没有半分看病人的重视意思。
而他这个态度,就算是阿渣也看明白了,乌鸦是在帮自己等人,向马交文要好处。
不是故意不重视自己弟弟。
领悟到这一点的,不止是阿渣,靓坤同样如此,接过话茬,马上就回道:
“当然要去拉,大家好兄弟嘛。”
“我靠,乌鸦,你家大业大的,看望兄弟只买一百几十万的礼物?”
“呵!”
乌鸦嘴角上翘,回应道:
“那你准备送多少?”
“至少也要五百万才够诚意嘛。”
靓坤答话,眼睛却一直看着马交文,就差没明着说,赶紧再掏五百万医药费。
乌鸦、靓坤、靓妈三人一唱一和,将马交文又逼到了墙角。
城寨狗爷看得暗暗点头不已,这些市区古惑仔在敲竹杠方面的造诣,是一点不比围墙中的人差啊。
随即,又看到傻乎乎,完全不说话的狂龙,狗爷气不打一处来。
这次一定要把狂龙带回去教育教育,他这么搞下去怎么行,早晚成为“边缘人士”。
即便改不了他的姓格,也得安排一个聪明人在他身边,帮衬着点。
狗爷在这边默默思量,马交文那边可就不好受了。
在他眼里的三个街头混混,竟然一再讥讽自己,明里挑刺,暗含敲诈,偏偏他此时占尽劣势,不仅在别人的地头,关键事情还不占理,欠了救命之恩,还不得不认下。
心中恼怒无比,马交文表面不动声色,再次看向雷耀阳,话语道:
“我马交文绝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辈,今晚救我的那些老大,我会一一厚报。”
“这次就算我欠他们一份人情,以后无论他们有什么事找上我马交文,我绝对不会推脱,这个承诺,雷爷作证。”
马交文的“一个人情”到底有多重,这就见仁见智了,但几百万买他一个人情,在雷耀阳看来,觉得是划算的。
这马交文今天虽然只是赌场小亨,但赌坛的事很难说的,当年他敢参加赌神大赛,赌术可不算差,说不定有朝一曰成为大亨呢!
到时候,人情的作用可就太大了。
心念于此,雷耀阳没再让乌鸦等人开口,抢先道:
“马先生太客气了,既然马先生如此诚意,那我就替兄弟们谢过马先生了。”
这话一出,无疑是雷耀阳认可了马交文开出的回报。
马交文也不敢多等,谁知道一会儿那三个小混混再说出什么话来,借机话道:
“雷先生,今晚发生这么多事,我怕家中生变,就不久留了。等这件事彻底处理好,我再来港综市拜会雷先生。”
“理解,如果是我家中出了这么大事,也会想着马上回去处理。”
雷耀阳点头,表现得非常善解人意,亦马上转头吩咐道:
“阿瑶,既然马先生想要走,那你安排一下吧,派船送马先生一程。”
“马先生,请!”
丁瑶扬手,很是听话,微笑示意。看那样子,是准备马上替马交文安排。
可这时,让马交文离开,马交文却是犹豫了,脸色连番变化之后,还是出口道:
“雷先生,其实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希望能带那叛徒回去,家法处置!”
“雷先生也应该清楚,每个集团都有每个集团的规矩,这次那混蛋背叛了我,如果我不做点事,下面的人都会不服我的。”
马交文和自己瞎扯,雷耀阳也不拆穿,揣着明白装糊涂道:
“这个嘛,马先生完全可以放心,我担保省镜这几天就会消失,再也不会在这个世上出现。”
“马先生大可以把“处置了叛徒”的名声背过去,我们这边对外不会透露任何事。”
马交文听得这样的回答,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这不就是:
人他们杀,罪名还要自己背嘛。
这怎么听都是件坑人事,雷耀阳竟还说得理所当然。
更为坑人的是,他这种坑人做法,还真就符合马交文的要求。
你不就是想要处决叛徒的名声嘛,那行,我们给你这个名声,你对外公布吧。
心里急得不行,马交文脑子确实好使,眼珠一转,又想到一个办法,话语道:
“雷先生有所不知啊,我马交文出来混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背叛我的。”
“所以,我准备借这个机会,废物利用,召集手下的人,公开开坛处决叛徒。”
“借此,也能让下面的人老实,希望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
嗤…!
这话一出,一道嗤笑声毫没压抑,传入众人耳中。
马交文皱眉看去,可不正是那叫什么乌鸦的小混混,不知道搞什么,不屑笑了起来。
而乌鸦不仅是笑,话语紧随其后:
“马先生,像你这样的赌坛大亨也要开坛的嘛?不知道马先生拜谁为祖师啊?”
“哈哈哈!”
“咯咯咯!”
这话好像提点,立时,房间内出来混的人都笑了起来。
靓坤笑得更是夸张,身子都躬下了,连连道:
“就是啊,马先生,你们这些赌坛人士,谁是祖师啊?或者说马先生老爸的牌位摆在上面?”
靓妈笑得要正经一些,同样话道:
“我常常去澳门看师姐,这几年下来,也算半个赌坛人士了。对于赌坛的规矩,多少还是了解的!”
“我也没听说过,赌坛中人还要开坛处决叛徒,马先生,又是你独创的?咯咯咯!”
“吗的。”
马交文心里憋气,也意识到自己顺口说出的理由,破绽巨大,完全属于笑话。
开坛处决叛徒,这不是赌坛的手法,而是古惑仔的手法。
开坛是什么意思呢?
其实最大的意思,就是上告先人,告诉祖先这件事情。
如洪兴,他们拜的是洪门祖师,又好像东兴,他们拜的是一位民国将军,社团创始人。
马交文呢?
他可是小混混出身,从头到尾都没加入过社团。
他今天的成就,就是他自己白手起家做起来的。
真要开坛,无论拜谁,都是天大的笑话。
反倒如果他挂了,他的集团能够发展壮大,百来年之后,或许还会有人开坛拜他。
可是话都说出口了,马交文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去:
“我虽然是赌坛中人,没什么祖师,但也算是出来混的。”
“出来混的,上要对得起天,下要对得住地,我马交文开坛,拜的是“天地”。”
“倒是有几分急智!”
雷耀阳听得暗赞,总算开口,正色道:
“马先生,你想要开坛处置叛徒,这本是人之常情。可这次的事,不单单是你一家的事。”
“我们这边,包括我在内,总共七八位老大受伤,足足牵扯到五个集团。”
“让马先生带人回去,那我们又如何向下面的人交代?今晚我们死的人可不少啊,他们全是忠心耿耿的人,好几位,都是为我们挡枪而死的。”
“马先生要交代一下,我们就不用了?”
最后一句话,雷耀阳声调拔高,气势十足。
阿渣听得,又被勾起心中怒火,想到为自己挡枪的亲信,整个人豁然从沙发站起,移步到了马交文身边。
看那架势,马交文这话要回答不好,阿渣都准备对他动手了。
“这”面对雷耀阳的质问,马交文自知理亏,加上阿渣又在一旁跃跃欲试,无奈之下,马交文十分干脆道:
“那雷先生认为,这件事如何处理,才能让各方都满意?”
雷耀阳早就想好对策,听得问话,回答张嘴便来。
“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这些在生的人,能够给予死难者的交代,除了严惩凶手,还有就是对于他们家人的照顾。”
“省镜那混蛋,我相信无论在谁手上,他都死定了,报仇也就不必谈了。”
马交文马上明白到雷耀阳的意思,不等其说完,立即接茬道:
“对于他们家人的照顾,我应该有一份责任。”
“这样,我再出两千万,算作补偿。”
八十年代中期年代,两千万是什么概念,二三十号人的家属,拿着这笔钱的话,可以说是一辈子都不用愁了,而且他们还会生活得非常好。
马交文着实是诚意十足,连阿渣听得,心中都满意了,怒色有所缓和。
可惜的是,雷耀阳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钱,区区两千万对于雷耀阳来说,也看不上眼。
不仅他看不上,他觉得给予那些死难者,亦差了点意思。
今晚要不是大家伙卖命,就算自己没事,丁瑶恐怕都活不下来了。
雷耀阳还记得,当时枪声响起的第一时间,三四位越南帮小弟,一把就扑向了两人。
他们不是借机占便宜,更不是叛变,而是挡子弹啊!
这个年头能收到如此忠心的小弟,雷耀阳都有些羡慕阿渣。
而现在,那些小弟死伤过半,区区两千万就想买命,这个价钱在雷耀阳这里,是不过关的。
稍微沉默数秒,雷耀阳这才开口,正色道:
“马先生,今天那些兄弟不仅救了你,也用他们的命,救下我和阿瑶。”
“我已经决定,私人拿出两千万,补偿给今晚死者的家属。”
阿渣在旁边听得,看出雷耀阳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套路马交文,而是真心话。
作为唯一在场,可以代表死者的老大,赶紧开口道:
“耀阳哥,不用了!”
雷耀阳抬手,看向阿渣道:
“这是我和阿瑶的一点小心意而已,完全不足以比拟今晚他们所做的。以后他们的家人有什么事,你如果处理不了的,随时来找我。”
丁瑶一脸认同,也话语道:
“不错,阿渣,一会儿给我一份名单,我过两天亲自上门给他们家人送去。”
啪啪啪掌声响起,在这个时候,还敢这样玩的人只有城寨狗爷了。
狗爷一脸敬佩,赞誉道:
“都说雷爷为人义气,今晚亲眼见识,真是名不虚传啊。”
“阿龙,你不是说你和越南帮的兄弟关系不错嘛,怎么没点表示啊?”
狗爷有些“恨铁不成钢”,提醒道。狂龙听得,马上答道:
“哦,不是没表示,我这不打算到时候带兄弟们去祭祀的嘛。帛金方面,我也不会少送啊。当然了,我没耀阳哥和丁小姐那么有钱,不过两三百万还是不会少的。”
“我草,你既然早有打算,那就说出来啊,像这种时候说出来,不是正好露脸刷好感嘛。你还要憋着等去参加葬礼,到时候除了那边的家属,连阿渣都不知道。你就算得到那些死者家属的好感,又有个屁用啊。”
狗爷心里大骂不断,表面微笑,赞誉道:
“好,不枉我和你爷爷常常教你要讲义气。”
呃……
狂龙挠了挠头,不明白自己三爷爷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连雷耀阳都看得直摇头,领悟到狗爷的苦心,未免狂龙继续懵逼,马上把话茬拉回道:
“马先生,听到了嘛,我、阿瑶,还有一些江湖上的朋友,应该都会给予死者家属物质上的帮助。”
“可是物质这东西,总有一天会用尽,“所谓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我们既然都授人予鱼了,马先生能不能大气一点,干脆授人予渔呢?”
马交文一愣,没太明白雷耀阳的意思,小心道:
“雷先生的意思是?”
“很简单,给他们找个营生做,比送钱什么的,好很多啊。”
雷耀阳面不红心不跳,瞎话张嘴就来:
“哎,可惜我只是一个小警察,吃的是皇粮,在外面也没个正经生意,江湖上那点声威,要让那些江湖朋友卖面是没问题,可他们做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买卖。”
“兄弟们都死了,再让他们的家人在道上混,这也不好。还是转做正行,至少安全一点嘛!”
“我知道马先生赌业不小,能不能送他们一个小场子,让他们以后也能自食其力,不怕钱花光了,有一天落个凄惨。”
“这,也算是最大告慰死者的在天之灵了。”
“我靠!”
马交文听得心里直骂娘,这雷耀阳七拐八拐,说得冠名堂皇,敢情心比谁都要狠。
前面几个混混只是想敲诈一点钱,再多的钱也好,自己做赌场的,用不了多久就能赚回来。
可这王八蛋,是想直接要自己的场子。
赌场这东西,毫不夸张的说,属于“无价之宝”,不是有钱就能开的。
还要各种过硬的关系,花费无数的心思。
马交文混到今天,每一间场子开启,都花费他无数心血的。
如果是平时,这种要求在马交文这里,完全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
可一想到省镜背叛自己,单单最近花炮会受注,他就敢受一亿。
前面几年,说不得还有很多个一亿。
几亿的资金,一间场子,这换起来,倒也不算太亏。
而且可以彻底了结这件事,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的。
沉默片刻,马交文郑重道:
“雷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那雷先生认为,什么样的场子合适呢?雷耀阳丝毫也不耽搁,直接话道:
“马先生不是有几条赌船被扣了嘛,这样吧,三天之内,我保证马先生的船重新在公海扬帆。不过到时候赌船只会有两艘,马先生觉得怎么样?”
“原来他想要我两艘赌船。”
马交文听得,倒是安心许多。
赌船这种东西嘛,有钱有牌照就行了,其实远远比不上澳门本土的赌场。
马交文怕就怕雷耀阳提出要他那些大中型赌场。
现在要赌船,那下定决心,马交文点头道:
“好,一言为定。”
眼看雷耀阳几句话的功夫,竟然吞下马交文两艘赌船,靓坤、乌鸦、阿渣等人敬佩的同时,也暗暗审视自己。
看来自己等人还是太善良了,眼界也不够高啊,就想着钱,区区几个钱,能做得了什么。
弄两条赌船回来,每天往公海上一开,这不就相当于金矿嘛。
“哈哈哈!!”
事情谈妥,雷耀阳总算露岀畅快笑容,态度大变,回头道:
“阿瑶,省镜那光头佬现在在哪儿?”
“耀阳哥,我们把他关在隔壁房间,有兄弟看着他。”
丁瑶立即给出答案。
“带过来,交给马先生带走。”
雷耀阳吩咐道。
“这…丁瑶有些犹豫,看了看雷耀阳,又看了看狂龙。
无疑,她在提醒雷耀阳,先前在车上承诺了狗爷,不会让省镜再开口说话了。
现在交给马交文,这可不太好啊。
而狂龙听得,更是着急,竟叫出声来:
“耀阳哥,不能交人。”
“恩?”
除雷耀阳、丁瑶等知情者外,阿渣、乌鸦等对于狂龙的反应,都有些奇怪。
马交文既然肯出两条赌船,外加几千万的代价,换一个废人回去,这笔买卖怎么看也是大赚啊,为什么不交呢?
当着马交文的面,雷耀阳也不便解释,鹰眼看向狗爷,眼神示意他安心。
狗爷不知道是领悟到其中意思,还是别的什么想法,立即伸手拉住狂龙,训斥道:
“阿龙,还有没有规矩,雷爷说话,哪儿有你反对的份,还不住嘴。”
“三爷爷,可是…”
狂龙欲言又止,看着狗爷,满是诧异。
这可是你的事情啊,你从省镜那里已经问明了好处。
如果再交给马交文问出来,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事情呢。
“听雷爷安排。”
狗爷再一冷声,强调道。
雷耀阳也不愿多生事端,再次吩咐:
“阿瑶,去带人过来。”
“是,耀阳哥。”
丁瑶听命,亲自走出了房间。
没用上两分钟,在两名壮硕小弟的架托下,依旧昏迷不醒,完全看不出人样的省镜被拖行着,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样的行走方式,是丁瑶特意吩咐的。
先前的危险,丁瑶可从没忘记,要不是雷耀阳决定放人,丁瑶本是准备从明天开始,好好折磨这个“植物人”。
现在嘛,虽然不能持续折磨,给他使点棒子还是没问题的。
马交文见得,急切而焦虑,他倒不是为省镜抱不平,只是担心省镜挂了,到时候自己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念至此,马交文三两步迎了上去,将省镜从两名壮汉手上接过,并且放到了沙发上。
“马先生,检查一下看看吧,还是活口。”
雷耀阳冷眼旁观,突然出口道。
马交文接过省镜的同时就已经试过鼻息了,确实,省镜虽然昏迷不醒,却依旧活生生的,命还在。
心中松了一口气,马交文怕夜长梦多,立马对雷耀阳话道:
“没问题,雷先生,那我就先走了。”
“好,回见!”
雷耀阳扬了扬手,示意马交文随意。
马交文单枪匹马,先前为了逃命,在地上滚了好几下,身上许多擦伤,此时又累又困。
自己走倒是没问题,可要让他带着省镜,他是有心无力啊。
不得已,马交文再次开口,提示道:
“雷先生,现在这个时间,从港综市回澳门的船应该都没了,你“对,瞧我这脑子。”
雷耀阳一拍脑门,好像刚刚想起来,又吩咐道:
“阿瑶,替马先生安排船。”
随即,看向刚刚进门的两名壮汉道:
“把人带上,送马先生一程。”
“是,雷爷。”
两壮汉听命,上前几步,就要重新架起省镜。
雷耀阳右脚微动,在马交文注意力还在省镜身上时,绊了绊其中一名壮汉的脚。
那壮汉立足不稳,重心又在前,猛的就朝沙发扑去。
“小心啊!”
马交文吓了一跳,惊慌叫出。还好,一只大手直接横在了壮汉身前,竟把他托在了那里,没有让其落下,压住省镜。
出手的人,亦是雷耀阳。
雷耀阳淡然表情,话语道:
“小心点嘛,马先生可是花了大价钱争取到处置叛徒的机会,要被你们搞砸了,那可麻烦了。”
“雷爷,不好意思,我那壮汉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雷耀阳很少吩咐他们这些人办事,现在一点小事都差点办砸了,这可太丢人了。雷耀阳抬手,继续道:
“你们轮流背着这混蛋,直到送上船才能放下,不要再拖行了。”
说着,雷耀阳亲自上前,轻手轻脚扶起昏迷的省镜,示意适才差点摔倒的壮汉蹲下。
壮汉会意,马上蹲低了身子。在马交文感激的目光中,雷耀阳将省镜放上壮汉后背:
“马先生,可以了,请吧!”
一扬手,雷耀阳摆出送客架势。
马交文也不耽搁了,朝众人点了点头,话语道:
“各位,那我就先走了。”
话罢,马交文还颇有风度,带头往门外走。
两名壮汉背着省镜,自然跟上。
也就在这时,马交文背对雷耀阳,雷耀阳突然探出右手,三指合拢,食指与中指直出,于省镜后背脊骨中间猛的戳了两下。
“恩?”
“啊?”
房间内,除了马交文和两个汉子,其他人可看得清清楚楚。
靓坤、乌鸦等人发出疑惑轻音,而城寨狗爷,却是双眼突出,整个人都站了起来,讶异声很大。
“什么事?”
巨大的动静,把马交文都惊动了,他转过身来,奇怪道:
“人老了,坐久了腿就麻,猛的起身差一点摔倒,没什么。”
狗爷反应很快,立即给出解释,并且活动了两下手脚,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马交文也没想太多,既然已经要回了省镜,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开门踏步而出,马交文终于离开,消失在众人眼中。
外人一走,靓坤好奇心挺大,马上问询道:
“耀阳哥,刚刚你那是?”
“那是点穴!”
不等雷耀阳回答,城寨狗爷先一步发声了,语气中满满都是震惊。
“点穴,什么意思?”
靓坤乍一听,并没反应过来,可过了五秒,他脸上也露出震惊道:
“狗爷,你是说电视上那样的点穴?刚刚耀阳哥点了那光头佬的穴?”
听到狗爷说出“点穴”二字,靓坤、乌鸦等人无比震惊,而雷耀阳亦有几分诧异,鹰眼锐利,直视狗爷道:
“狗爷认识我的手法?”
狗爷点了点头又摇头,解释道:
“在几十年前,我在城寨中遇到一位老前辈,听他讲起过“他告诉我,世上其实真有“点穴”这种事,不过没有小说里面那样夸张。但如若习练有法,杀伤力极大。”
“我当时只是当作故事听,也没真正见过有人会点穴。”
“可雷爷刚刚的手法,如果我没看错,戳那光头佬的位置,正是脊骨命门穴。”
“原来是这样啊。”
雷耀阳恍然,承认道:
“狗爷眼力不差,我刚刚确实点了那省镜的命门。命门穴是人体三十六死穴之一,此穴被人击中之后,腰部以下都会无力。”
“所谓“冲击脊椎破气机”,如果是平时,这个穴位被准确无误大力点中,中者会瞬间陷入腿瘫。”
“可今天不同,省镜本就重伤昏迷,再给他这么来一下,伤上加伤。而我让人背着他走,一路颠簸,更会加重他的伤势。
“运气好,他过大海后就会没命,运气不好,恐怕还没等上船,他就凉了。”
“所以雷爷才会答应,把那光头佬交给马交文。”
狗爷恍然,眼中露出佩服,这雷爷心思深沉,敢情从头到尾都已经算计好了。
这份算计,真是让人感到恐惧!
从一开始答应交人,以此弄到手两艘赌船。
而后看似好心,让小弟背着省镜,竟也是布局,为的是折腾他,让他伤势加重。
最后,让马交文检查省镜,更是全程满满的套路。
马交文既然检查了一遍没事,当然不会觉得是雷耀阳等人交人玩了花样,只会认为是自己倒霉,省镜本来好好的,走着走着就撑不住了。
众人心中叹服,雷耀阳却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了得的地方,一语双关道:
“那省镜既然伤了我们的人,我又怎么会让他再开口说话。”
阿渣等人听得,认为是雷耀阳够义气,为兄弟们报仇,这才会暗算省镜。
狗爷和狂龙可就不同了,听出雷耀阳是还记得承诺,言而有信啊。
一时间,众人皆露出笑容。
讲明暗算事后,雷耀阳话题拉回,言语道:
“阿渣,从马交文那里弄到的赌船,我准备给你、耀庆、阿驹、还有狂龙四家经营“关于赌船的运作,你们可以让阿驹回澳门,多请教一下大小姐。”
阿渣听得大喜,心知这是雷耀阳为今晚的事,给予众人的奖励。
别看马交文说是赔偿众人,事实上那完全是雷耀阳的面子。
如若不是雷耀阳出面,别说是赌船,马交文说不得连一分钱都不会掏。
现在赌船到手,雷耀阳丝毫没有吃独食的,直接让大家一起揾钱,虽然规矩还是得遵从老规矩,但这有好处不忘自己人港综市仅见啊。
城寨狗爷在一边听得亦是连连点头,为狂龙感到高兴。
“翻手会”真他娘是个特好的组织啊,会长有这样的风度,下面会员想不发财都不行。
不能再拖了,今晚就找狂龙那臭小子通宵聊聊,好好教他做人的道理。
一天到晚像边缘人物一样,不发一言,不主动为组织出力,这还搞个屁啊。
以后再有好处,还轮得到他嘛。
带着这个念想,狗爷开口,提示道:
“阿龙,还不多谢雷爷。”
“谢谢耀阳哥。”
狂龙和阿渣收到提示,齐齐起身,欢喜道。
旁边乌鸦、靓妈见得,倒是并未有什么想法。
乌鸦这几年私底下生意极多,两条赌船虽然足够吸引,他也还犯不上羡慕。
靓妈就不用说了,凭她与大小姐几年来的师姐妹关系,在澳门那边许多赌场都有股份,早就属于半个赌坛之人。
而靓坤可就不行了,一脸“羡慕嫉妒恨”,暗恨自己今晚怎么就没提前得到消息呢。
要是今晚自己也参与了,现在分赌船不就有自己一份了嘛。
还好,阿渣为人还是比较大方的,似乎对于分享这么大好处有些不好意思,话语道:
“道上规矩,见者有份。今晚妈姐、乌鸦、阿坤接到消息,马上就过来支援我们兄弟。”
“赌船赌桌,应该也可以招租的吧。当然了,没这个规矩也无所谓,我们现在就订下。阿龙,分一些给三位兄弟,大家一起玩,你觉得怎么样?”
“我当然没问题。”
狂龙立即点头,同样那么大方:
“意外之财,大家一起捞嘛。”
听得这话,靓坤瞬间大喜,声音都变得不那么沙哑,满是献媚,恭维道:
“哎呀,渣哥和龙哥真是够义气,没说的,我靓坤服。”
“赌船这玩意儿吧,我其实一直都很有兴趣,不是我吹牛,这几年我没事就研究这一行,很有心得!”
靓妈和乌鸦看得满脸黑线,作为同时被邀请者,他们都感到跟着靓坤一伙简直丢人。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话语道:
“不用了,我们没什么兴趣,让靓坤和你们一起搞吧。”
“是啊,既然是你们兄弟用命拼回来的生意,你们好好做。到时候开业了,别忘了给我发一张VIP卡就行了,我一定带兄弟们上船捧场“哈哈哈,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阿渣大笑,狂龙亦傻傻点头,气氛融洽。
雷耀阳对此,非常的满意,这些家伙经过自己长时间调教,总算有做大事的潜质了。
要成大事者,不能利益占尽,吃肉同时,分一碗汤水给予众人,拉拢盟友,这才是高明手法。
阿渣今晚能在接到赌船之后,马上想到办公室内其他人,进步之大,简直和几年前的他,完全不是一个人。
接下来,众人一通闲聊,狗爷和乌鸦都对于“点穴”非常感兴趣,恭敬向雷耀阳请教着。
雷耀阳也不啬赐教,大体讲解了一番点穴是怎么一回事,并且当场传授了二人一些十分简易的手法。
靓妈跟在丁瑶身边,左一句恭维,又一句关心,刷着好感度,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至于靓坤,已经拉住了阿渣和狂龙,高谈阔论,讨论起赌船的发展问题。
就好像赌船大股东是他,反倒阿渣和狂龙是租桌子的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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