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低不可闻，为他们盖好被子之后就离开了房间。

这夜李婧做了一个梦，梦里血色无边，她就像被定格在原地，动也动不了，旁边躺着的，是这个二十来岁的男人，他的脸仿佛染上一层迷雾，看不真切，只眼角一个火苗纹身清楚的摆在那里，如阳似火。

她醒来的时候冷汗淋漓，瞳仁有些涣散。

这个一直被她埋在心底的人，终究以这种方式再度出现。

她伸出手扶住眼角，这么多年了，她已经习惯把关于他的记忆放在心底，再不想起，如今不知道是因为与他同名同姓的人出现，还是因为团子的提起，她竟然做了一个这种梦。

“妈咪。”软糯稚嫩的童音响起。

她扭过头，就看到夏果果抱着小枕头砸了咂嘴，又继续睡过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孩子，梦到她了吗？

此时已经六点多钟。

她就这样干坐了一个小时，到七点才把夏果果叫了起来，抱着他去洗漱。

到楼下的时候早餐已经备好，凌毅坐在沙发上看着一张报纸，脸上冷硬如斯。

她俯下身在夏果果旁边低声说:“过去叫外公。”

夏果果眨了眨眼，小跑着到了凌毅的面前，软软的叫了声“外公”。

凌毅拿着报纸的手一紧，脸上越发的冷硬，心里却一阵不知所措。

这时候李婧也走到了他们身边。

夏果果茫然的看着她，外公不理人，难道是不喜欢他？

她鼓励的看了他一眼。

夏果果又软软的叫了一声:“外公。”带着委屈的腔调。

凌毅这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嗯，果果是吧？很乖的孩子。”说完他从兜里拿出了一个金手镯，明显早就准备好，干巴巴的抬起夏果果的手就往上套。

夏果果的手瑟缩了一下，看到李婧点头才乖乖的任由凌毅戴了上去。

凌毅询问的视线望着李婧，惊疑不定:“果果为什么叫我外公？”难道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谁告诉她的？

李婧知道他在想什么，无辜的看着他:“不是你自己说的嘛，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既然都是父了，果果不叫你外公叫什么？”

他干巴巴的道:“没错，你可以把我当父亲，永远的。”

何其和何嫂从厨房里端着早餐走出来:“还是先吃早餐吧。”

餐桌上凌毅并没有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果果八岁了，我给他准备了一个学校，你要是不满意可以重新选。”

“师傅安排的当然是好的，只是，”李婧有些欲言又止，“我怕韩天册会……”

“怕什么？”凌毅的声音冷硬了几分，“我会派司机保镖专门接送果果，在B市，我就不信他韩家还能一手遮天！”

“那就去读吧，我相信师傅。”孩子不可能一直躲在家里，只希望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真的可以好好保护夏果果，这样，他就可以专心的完成她的任务了。

夏果果一直低头乖巧的吃饭，只时不时的闪烁他那双闪亮的星眸。

他们也不再说话，安静的吃饭，气氛倒也和乐融融。

这个时候，门铃声突然响起。

何其上前去看，沉着脸回来:“是韩家大少。”

凌毅放下了筷子:“请他进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