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昼从太师府中出来时已经是丑时了。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持正府,小心的躲开巡逻的侍卫,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开门,直觉便告诉她屋子里不对。
短剑无声的拔出,蹑手蹑脚的躲到屏风后,雪昼吸了几口气,准备好和屋子中人决一死战。趁着屋外刮风,她快速的从屏风中闪出来,靠在墙边。头一偏向着里室望去……
小榻上空空如也,桌边也没人,床上床幔半掩着。
她记不住早上睡醒离开时床上是什么样子了,只能谨慎的朝床边移动。
小心驶得万年船!
床幔的遮掩下,床上一片漆黑,她手拉着床幔一角,屏住呼吸猛地后扯,短剑跟着向前刺。
床榻里正斜靠着一人,灰色的泛着冷光凉凉的看着她。
雪昼捅到半路的短剑费力刹住,甚至因为动作违反常规,肋骨上的肉抽了筋。
“你要死啊!”雪昼捂着胸口,“大晚上不睡觉在我屋里做什么?”
床幔晃了一下,云谏的脸若隐若现看不清表情,不过声音是极寒的,“你去哪里了?”
雪昼开始反思自己是出门的哪一步露了马脚被人发现。熟不知是因为云谏半夜失眠睡不着,来她屋子里找她,发现人不在。男人从亥时一刻一直等到现在,将近两个时辰……
男人甚至开始思索,要是雪昼跑路了他应该去哪里抓,抓回来怎么教训,全套流程都要算完了,女人竟然回来了。
雪昼梗着脖子眼珠乱翻,“我上个茅房而已,你什么时候来的,姑娘的房间不能随便进,避嫌懂不懂?”
她边说着边去拉男人,试图趁着男人怒火点燃前,将随时爆炸的人推出去。
云谏一把抓住她,将女人拉了一个趔趄,对方的黑眸撞进他的眼。男人眼睛凶狠的一眯。“本公子子时就来了,去个茅房要一个时辰?你是加餐去了吗?”
加餐?雪昼一愣,转瞬知道男人的意思,“没有!”她否认。“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骂我!”说着抖动自己的手腕。
云谏的手铁钳似的箍住她,没有半分松懈。“说,去哪了。”他面朝屋外扬声喊道:“张慧明!”
片刻后,有高壮的黑影出现在屋外窗户前。“公子……”声音弱弱的,有些心虚。
“人回来了,你去找言叔领罚吧!下不为例。”
“是!”回应声蔫蔫的。
“等等!”雪昼拦住“他怎么了?”她问。她人都回来了,为什么头儿要受罚?
“没看见你离开,也没发现你进来,不该受罚吗?”云谏再次用力,将人拽到自己身前。
雪昼的腿撞到了男人的膝盖上,疼的人一僵。
她看看窗外的汉子头压得更低,想想自己过的苦日子,有点不忍心。“云公子……是我在屋顶看了很久巡视线路才找到弱点的,不是他不认真……你!轻点罚?”
张慧明低着的头突然扬了起来。
云谏望着影子不理雪昼,呵斥大汉。“话还要说第二遍吗?”
那人犹豫着应声,领罚去了。
雪昼噘嘴,那叫张慧明的汉子在回皇城的路上时还给她报过云谏的信儿呢,以后可不能选他当值的时候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