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朝北,只有一扇窗和一个小榻,小窗用了双层的窗纸,光线昏暗更显得地方狭窄逼厌。
那件青色的衣服被送进来,铺在榻上,丝线散发着柔和的光,手感绝佳。
越是如此,两人脸上忧虑的神色越重。
“穿?”雪昼焦躁不安,身上常备的武器一个都不在,屋子里也没有任何可以做武器的东西。
“穿!”云谏光开口不出声。
他冷着脸,听着屋外隐约的说话声,伸手去帮雪昼解复杂的衣服带子。
雪昼只觉得浑身都像掉进了冰窖。双眼无神看着腰带被葱白的手指解开,被逼到绝境,连反抗都没有太多余地。
雪昼配合的抬起胳膊,任由男人贴近她,帮她脱衣。温湿的气息靠近脸侧时,嫣红的唇轻开轻阖。“你说……他有没有认出我?”
男人侧过脸,盯着女人漆黑的眼,拢着女人微乱的发,“不知道。”
可能只是怀疑,毕竟当时他带进宫的还是个男人。皇上未必能想到当时的男人和现在国师夫人是同一人。但是,皇帝举止奇怪,也可能是他什么时候走露了风声被发现了。
“不管有没有认出,先遵旨吧。”
雪昼身上这套衣服有六层,颜色层叠,轻纱绸缎,腰间用掺金线的腰带束住。这样站立时身段优美端庄大气,疾走时裙摆飘荡,纤细足踝会在轻纱中若隐若现,最为符合长公主国师夫人的身份。
宫装是顾清宁给长公主准备的嫁装之一,穿的时候寒雨就费了一番力气,现在脱下也不容易。
雪昼觉得自己像是个竹笋,剥掉一层还有一层,剥掉一层还有一层。
她举得胳膊都酸了。
“快点,你行不行啊?”
云谏本来焦头烂额,听见催促,还是用这种挑衅似的语言,有些难堪。
看门口,已有等待的小太监偷偷低了头。
他们在嘲笑他,西川国师是个病秧子,帮忙换个衣服都被夫人问行不行……
脸都丢光了。
他拉着雪昼腰上的衣服,用力一拽,将女人拉近。
雪昼没想到云谏突然来了这么一下,脚下一顿,身体前倾,撞进云谏的怀抱,横张着发酸的胳膊一收,抱住了男人的肩。
腰被男人紧紧的箍住。
雪昼皱着眉仰视云谏。“干什么?”
男人垂眸看她,灰色的眼中有愤怒也有克制。
他的胳膊收的更紧。
雪昼只觉得酥麻麻的疼。手掌撑上对方的肩膀,试图用力挣脱出来。
男人纹丝不动,只是看她,像是在看一只炸了毛的小猫。
“你放手!”雪昼开始垂打,不明白云谏到底发什么风,皇帝就在外等着,他在这抱着她浪费时间?
云谏挺着挨了雪昼的小拳头,目光灼灼,“你刚才说什么?”
雪昼?
“你先松手!有病回家治!”
男人将脸贴过来,两人离的近,鼻尖上的绒毛都碰上了。男人的呼吸突然重了不少。
雪昼发慌,她能感知到男人的体温都跟着上升,紧贴的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