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如嚼蜡。
雪昼见两人若无其事的谈笑风生,只觉得冷。
她这点小心思在皇帝面前一文不值。
若不是穿了个东陵长公主的身份,在这皇宫里早就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见一被安排给太后送菩提子,雪昼被留下陪皇帝在御书房看折子。
起的早,吃的饱,雪昼一向爱在这时候睡回笼觉,可这两天被吓怕了,守着皇帝帮忙研磨,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困了就去榻上休息。”
雪昼眼见皇帝在纸上画了个圈,带着白发的后脑勺动都没动,可他就是发现自己困了。
遇见的都是些什么神人?
雪昼希望自己死也死的明明白白,而不是在梦中就掉了脑袋。她硬着头皮,继续干活。
皇上不再劝她,一直将那一摞看完,才直起身子。
漆黑的眼深不见底,望着雪昼几乎将人吸进去。他语气轻缓,柔声问道:“在流云宗生活也像朕这么累吗?”
雪昼头皮发麻,手上一用力,研磨的砚石被戳断了一节。她手忙脚乱的去扶东西,表情冷静行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皇帝不喜一句话说两遍,等她将东西收拢好,“雪昼不愿跟朕个老头子说一说吗?”
雪昼脸色更白。
屋子除了他俩没有外人,守着御书房的侍卫都离了很远。
她垂眼盯着手尖上戳黑的痕迹,“皇上再说些什么,清安怎么听不懂?”清安二字咬的重,似乎在提醒她是那东陵长公主顾清安。
只要不承认,就有回旋的余地。
“呵呵……”皇帝轻笑出声,沙哑的喉咙咯咯作响,让雪昼想起流云宗小屋里花时做饭用的破风箱。
“朕早就知道,还要瞒着朕?”他突然坐直身子,两手交握拄在桌子上,眼睛直直的盯着雪昼。“朕给你机会,不治你的欺君之罪。”
雪昼皱眉不搭话。
“不信朕?那需不需要朕写下来?”
雪昼眉头皱的更紧,断眉处的伤疤蹙在一起,仿佛完美。
皇帝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眼前这一幕,十七年前他笑着问清如时,对方也是这个神色。
雪昼硬挺着装哑巴。
若是说征兆,皇上对她一早就不对劲儿了。
若是说各种袒护都是看在云谏和东陵太子的面子上,将她扣在宫里是怕云谏不听话起了外心,可期间又是一同用膳又是让她跟着服侍。不是情人不是亲人,只是单纯的喜欢她。
雪昼有自知之明,不认为光凭着自己的几分姿色能让皇上袒护她这么久。
而且,随月生还是她放走的。
最重要的是,这么大的事,没人追究。
皇帝没有放过雪昼的每一个表情,他知道软的撬不开雪昼的嘴,干脆软硬皆施。“不说?不想说也可以,云大人是个诚实人,朕派人去问他,看他怎么说。”
他手握着雪昼的性命,只要云谏对雪昼有一份情,都要说实话。
话音刚落,冷静的小姑娘就拍了桌子。
“说就说,你扯上云谏做什么?”
她讨厌被人用其他不相关的人威胁。
“那是你夫君,朕亲自指的婚,雪昼你当了假公主,他作为国师能跑得掉?”皇上故意压低声音,嗓子眼里发出的嘶嘶声如同毒蛇的响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