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阿娘，我们中午吃鱼嘞”春秋几人噔噔噔迈着小短腿朝顾氏屋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喊。 袁氏二人正在拆被，听到外边的响动后，这才知道是自家那几个泥猴回来了，袁氏和顾氏连忙起身下地，边穿鞋边冲外边喊道“你们慢点跑，别摔着”袁氏快顾氏一步，率先出了房门，这才看到几个人模样。 这还真是去玩泥了呢，看那一身身的泥点子和草木屑，哎呦，袁氏心里直疼，这可是今年刚做的衣服呢。 袁氏连忙伸手将虎子和春秋拽了过来，拿出怀里的手巾一边点着他们的脑袋，一边数落道“你们这是去哪野了？这可是新做的衣服呢，哎呀哎呀，你们看看，这还能穿吗？” 数落的同时也不忘给他们擦脸。 春秋笑呵呵的看着袁氏，说道“娘嘞，我和虎子抓了鱼呢，中午吃鱼”一边说着，还将手中的鱼拿起来展示一下。 袁氏没好气的瞪了春秋一眼，道“就知道吃吃吃，磕到了长记性了没？小贪吃鬼”伸手又戳了戳春秋另一旁完好的额头，笑骂道。 “嘿嘿，娘，我和三姐还找到鸭蛋嘞，阿奶还要给我们买糖呢”虎子将身上的都是泥的春衫脱了下来，又将刚才阿奶夸奖他们的话告诉了袁氏。 袁氏刚擦完春秋，这才看到自家儿子，手不闲着，嘴里还是说道“嗯嗯，虎子能干” 等到袁氏看着眼前这两个还算干净的小泥娃娃以后，这才对身旁的顾氏说道“大嫂，我先代他们回去换衣服了，一会再过来做” “去吧去吧，我家这俩也得换呢”顾氏笑呵呵的点头，又冲袁氏指了指她身旁的两个小泥猴，满脸无奈。 袁氏这才一手一个抓着春秋虎子回屋，接过春秋手中的鱼后，道“你们快换衣服，娘这就给你们做鱼吃去”袁氏掂了掂手中的鱼，还真是肥呢，中午能吃炖好的了。 “娘嘞，我要吃红烧的”春秋看着袁氏渐渐走远了，也顾不得自己还在换衣服，对着门口大喊，想要告诉袁氏自己喜欢的口味。 等到他们吃饭的时候，还是没有吃到春秋心心念念的红烧鱼。 看着眼前那一碗满满的鱼汤，纯白色的鱼汤上漂浮着香菜，里边还有一大块雪白的鱼肉，清香可口的香味早就飘到了春秋的鼻子里。 春秋吸了吸鼻子，算了，尽管不是红烧鱼，但还是很美味呀。 这一顿饭吃的所有人都非常满意，没回来的男人们因为春秋几人留了一条大鱼，所以也不用担心他们吃不到。 照例吃完午饭，杨李氏对着饭桌上的顾氏袁氏以及四个小的说道“今天花儿他们算是立了大公了，捡到了十三个野鸭蛋” 袁氏听到这里，这才意识到儿子说的是真的，看了看身旁这几个一脸自豪的小人，又看了看对面和她一样傻眼的顾氏，这才相信。 “这是四枚铜板，你们一人一个，去买糖吃吧”杨李氏从兜里拿出来四个铜板，给了春秋几人一人一个。 一时之间春秋几人都很快乐，一枚铜板能买好几块糖嘞。 春秋几个人吃完后穿着新换的衣服，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杨家村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远远望去，灯光会聚成一条彩带镶嵌在群山之间，照亮了回家的路。 等到杨老头几人回来的时候，春秋几个小孩正在屋里摘菜，木门被吱嘎一声推开，门外露出一个小脑袋，袁氏正在烧火做饭，冷不丁的被门外更大响动惊动，看着被冻的浑身哆嗦的儿子，袁氏连忙起身将他拽过来，伸手戳了一下大儿子的额头，心疼道“快回屋捂捂去，这手冻的”袁氏双手捂着被冻的发冷的手指，一边说着“你爹他们呢？怎么没进来？”说完还不时地往门外张望。 杨春明感受着手心传来的热度，说道“娘，爹他们抓了一个大野猪嘞，正在往回运，让我找回来告诉你和阿奶一声呢，我还有事，我要去帮忙呢”杨春明将阿爷交代自己的话告诉袁氏后，连忙将手冲自家娘手里抽出来，转身向外跑去，一点也不顾袁氏在身后那“回来回来”的喊声。 袁氏看着自家儿子消失在门口后，这才转身向里屋走去，赶紧将野猪的事告诉婆婆和大嫂。 等到杨为民三兄弟将一头两百多斤重的黑皮野猪抬进院子的时候，杨李氏等几人早就在院门口等着了。 野猪的四肢都被藤条绑住，嘴角也被草绳绑着生怕发出声音，两个长长的白牙向外翻卷，看起来骇人得紧。 春秋几个小的从屋子里跑出来，也不害怕似的绕着野猪团团转，好奇又兴奋的叽叽喳喳乱叫。 顾氏听到袁氏的话，要就从屋子里出来了，看到自家男人进来后，双眼紧张的看着自家男人，生怕出点事，野猪这么大，完事刮了碰了可真是心疼啊。 杨李氏先绕着野猪看了一圈，这才将目光转到自己儿子和孙子身上，上上下下好一顿目光打量，确定几人除了衣衫凌乱了一点，并没有其他人受伤后，这才放下心来，对着杨老头横眉竖眼，骂道“要是我孙儿和儿子出了事，看我不饶了你，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还逞什么能，这要是出事，不是往我心尖上撒盐嘛！你个老头子” 杨老头今天上山可谓是收获颇丰，回来也是一脸笑意，冷不丁听到老太太那埋怨的话，脸上不高兴道“这不没事吗？你瞎担心什么，快去回屋给我做饭，都快饿死了”杨老头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老太太快去做饭。 “催催催，你和催命鬼，快进来吃饭”杨李氏听到自家老头那埋怨的话，顿时脸一横，梗着脖子骂道。腿脚却是向着厨房走去，生怕自家儿子孙儿和老头饿到。 这老太太！杨老头笑开了花，这不还是心疼他嘛！挥挥手对着身旁的儿子媳妇说道“都去自家屋子换件衣服吧，一会出来吃饭”说完，头也不回的回了主屋。 袁氏拽着自家大儿子，将身旁疯玩的两个小的一起喊回来，又横了一眼身旁憨厚老实的丈夫，一家四口这才回屋。 回到自家屋子，袁氏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忙将大儿子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扔到地上，又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衣物给他换上，整个过程袁氏一直板着脸，就连虎子春秋二人都不敢这个时候触袁氏的霉头，老老实实窝在一旁待着。 “娘嘞”杨春明看着自家这尴尬的气氛，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对着正在给自己穿衣服的袁氏说道“别生气了，儿子这不是没事嘛，野猪能卖好多钱嘞，到时候娘就能穿新衣服了”杨春明将自己能想到的好话一咕噜的全都对袁氏说道，只求袁氏别这般吓人了，没看老爸都还站着呢嘛！ 袁氏闷声哼道“你这小兔崽子是胆子大了，娘的话都不听了，让你不换衣服，让你往外跑，别叫我娘，我也不穿新衣服，哼”袁氏伸出手指戳了一下杨春明脑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这小子才多大，就敢不听她的话了，这往后那还的了！！ “娘，疼疼疼”杨春明眼泪汪汪的捂着额头，对着一脸怒意的袁氏撒娇道。 袁氏看到儿子脑门红彤彤的一片，连忙伸手摸了摸，语气也不复之前那般硬帮帮，心疼道“看你还敢不敢不听娘的话了，哎呦，都红了”袁氏心里懊恼，可语气还是不好。 “不疼不疼，娘别生儿子的气就不疼”杨春明伸手抱着袁氏的腿，抬头对着袁氏卖萌。 袁氏看到自家儿子的小脸，嗔了一眼，笑道“小机灵鬼，娘不气了，去找你弟弟妹妹玩去吧” 看着大儿子和不远处的两个儿女玩在一起，袁氏笑着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准备一会儿去浆洗。 “你这身衣服也脱了，都磨坏了，正好一起洗洗”袁氏看着还在不远处像木头一样傻愣着的丈夫，语气不善。 接过丈夫的衣服，看着对方傻愣愣的模样，袁氏噗嗤笑了出来，伸手拍了一下，道“傻样，快去换一身干净的，等我回来就过去吃饭”说完推开挡在身前的丈夫，转身向门外走去。 等到杨为柏一家来到杨家大堂时，杨老头正坐在正中间，左边是杨李氏，大伯子杨为民，顾氏，杨春妮，杨春军，杨春花，杨春晖，右边是小叔子杨为松，杨为柏领着春秋几人依次坐在杨老头下边。 桌子上摆着中午抓回来的鱼，做成的鲜美可口的鱼汤，还向外散发着浓浓的香味，周围还有一些青菜，咸菜。 “吃饭”杨老头右手拿着筷子，加了一筷子青菜放在碗里，对着众人说道。 众人听到杨氏大家长发话，也都动了起来，春秋喝了一口鲜美的鱼汤“呼”感觉好爽，眼睛眯成了月牙弯儿。 一顿晚饭吃的众人胃口大开，那条四斤重的鱼连肉带汤一起进了众人的肚子里，每个人喝的都肚子圆滚滚，满足的叹气。 “明天去镇上将这头野猪卖了，给家里孩子们添一些简单的衣物，尤其是军儿哥和明儿哥，这个月的束脩也该交了，笔墨纸砚不够也要买买”杨老头嘴角叼着烟袋，将一件一件事都交代出来。 缕缕青烟向上飞去，散开，显得杨老头整个人都朦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