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动静极细弱,又是若有若无,外头的护卫们大概是听不着的,就连花想容听起来都觉得吃力得很。她吃了一惊,正想奔进去查探,幸好转眼就辨出了说话的人是谁。
虽然和往日的清脆伶俐不同,可是那的的确确是女主人的声音。
后来大概这两人终于架起隔音结界了,花想容不复得闻。
清早,青鸾来轮值,见她面色通红不由得好笑:“怎么了?”
“没事。”她就郁闷哪,早知道该让这有夫之妇来守夜的,结果她现在一肚子火气。咦,话说回来,这几天在中京里见过一个俊俏的小郎君,看着就很干净清爽,可惜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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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闲醒来时,首先望见一张放大的俊颜。
她还浑浑噩噩,睁眼好半天才从他绵密的发丝之间看见了透进来的阳光,那是晚霞才有的红。
“什么时辰了?”声音中还是浓浓的困意。
“日落而已。”长天懒洋洋道。
宁小闲微惊:“这又要过完一天了?”
宁小闲推开他坐到梳妆台前,梳理凌乱的发丝。修仙者能做的事很多,却不包括这一项,她也没好意思现在就叫侍女进来。
才顺了两下,手上一暖,却是连手带梳都被他握住了,随后这人轻声道:“我来吧。”接过梳篦,轻轻替她梳拢。
他从未替别人梳头,手上就有些儿没轻没重地,虽然尽量小心,却不可避免地扯疼了她。
宁小闲咬了咬唇。好在他一直仔细观察她的反应,加上手指原就灵巧,力道也掌握得越来越好。
乌光水亮的发丝从他指缝流走,赏心悦目。
这一番梳理,足足比平常多用了三、四倍时间,最后主动权当然又交回宁小闲手里了。他能背下世间最复杂的口诀,可是女子花样繁多的发式,一秒钟就能令他眼花缭乱。宁小闲当然不会强求,松松挽了个髻。自今日起,她终于能名正言顺地梳起妇人的发式了。
“你今儿不忙?”她一边问,一边拿出螺子黛。大婚之后,就算是凡人也不得闲,长天平素日理万机,像这般无所事事地一耗十几个时辰,那是很罕见之事。
“不急。”让他们等着吧。他懒洋洋地,因为失了手上的工作而有些遗憾,见她正要画眉,也是跃跃欲试:“我来罢?”
宁小闲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突然迸发出少有的好奇心,但也不浇冷水,只将螺黛交到他手上。
长天凑近过来,一手固定她下巴,一手将墨黛蘸了水,开始给她画眉。
两人的距离太近。他的金眸灼灼,牢牢锁定在她身上,薄唇抿起一个专注的角度,原本威严冷漠的面容,这时却多了一份孩童式的固执。
近距离看他,越看越是惊心动魄,远没有旁人想得轻松,尤其他的眼神太有压迫感。所以她很快就闭上眼,不敢与他对视。
看来他进行得很不顺利……感受到长天笨拙地在她眉上描来补去,宁小闲不必照镜,也知道自己额上大概是不能见人了。
她闭着眼,嘴角的笑意却没忍住。结果下一瞬,他将黛子扔到一边。“不来了,这东西不听使唤!”
宁小闲一把推开了他,转头去看明镜,顿时气结:“怎是这样!”
她猜到描得丑,却不知道丑成这样。横卧在她眼睛上方的,是两条蚕宝宝吗?!还是肥胖升级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