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似乎没有看到他的痛苦, 语气平淡地看着他说道: “躲着你,有这个必要吗?”
他说到这里,转眼看向沈商齐冷笑一声:“你这次做得这么绝情, 还希望我还能对你说些什么?”
沈商齐明白了他的话, 痛苦地说:“我从来都不明白, 那份文件又算什么, 如果你找我要, 我绝对毫不犹豫给你,你又何必这么做?”
“是吗?”楚瑜反问,盯着沈商齐道:“你当时真的有想过给我吗?”
“恐怕今天这样的局面才是你的真实目的,从最开始在M国你做那件事的时候, 不就已经打算好了?”
“你说你喜欢我……沈商齐, 就是这么对我的?”
沈商齐望着谢瑜的眼睛, 看着楚瑜毫不掩饰地说出这样的话, 忽然笑了一声,说:“原来你从来都是这么想的,怪不得……”
怪不得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相信自己,因为在他眼里,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别有用心,就连他无数次的承诺,无数次的退让, 无数次的卑微祈求, 在他眼里, 从来都一文不值。
正在这时, 司机将车开了过来, 停在了台阶之下, 楚瑜便对他说:“我先回去了, 你自便。”
沈商齐站在原地,看着他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侧脸,声音中带着剧痛的一丝戾气,可偏偏声音在颤抖,开口叫住他:“谢瑜。”
楚瑜却头也没侧,脚步不停地下了台阶,没有再对他多说一个字。
沈商齐转过眼,看着路灯下那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台阶之下。而楚瑜他动作丝毫不停顿地打开车门矮身坐进了后座,没多久,车子发动便消失在了无垠的夜色之中。
沈商齐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终于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将他彻底湮灭的痛苦。
沈商齐用力握紧手掌,每一根手指连着手掌心都在刺痛,他冷笑一声,喉咙却像是哽着一块发涩的硬块,苦涩却从喉管一直蔓延到口腔,让他的舌根都苦涩不已。
楚瑜他现在对自己,基本的敷衍和伪装都已经一丝不剩,就连多余的情绪和眼神都欠奉,似乎自己已经是他手中,那枚彻底厌弃的棋子。
*
自从出院以后,沈商齐便回到了公司,和楚瑜手中的项目完成了所有的交接,他便开始大刀阔斧地对之前楚瑜所遗留下的项目各种安全问题进行了毫不留情,大刀阔斧地改整。
其实原本就有很多董事早就看出来了楚瑜做这些项目时急于求成,但是当时因为楚瑜手中权力大,他们提的一些完善意见,都被楚瑜以提高项目成本为由给压了下去。
现在换成沈商齐接手,交接项目开会讨论的时候,之前一个个被无故否决的提案一次次重提,简直每一次都在疯狂打楚瑜的脸。
楚瑜并不畏惧被打脸,反而心中高兴,剧情总算是按照原来的剧本平稳地进行了下去,既然他们私下的感情之间已经走到这一步,这种在生意场上的针锋相对也是不可避免。
毕竟从一开始,男主就对他的种种做法并不赞同,只不过他实在太过恋爱脑,所以才不停容忍,拉低自己的底线。
现在既然他已经率先撕破脸,男主自然也没有理由在这种事情上对他再进行容忍,毕竟这个项目如果继续在他手上,还指不定要发生多少民工坠楼的事件呢。
男主这也算是在帮他及时悬崖勒马。
最开始的时候楚瑜还参加了两次会议,但每一次都要配合一下演出反派被打脸的无能狂怒,做出一副有气憋着不能出的样子,后面再有两次他就渐渐就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让方林代替他参加了。
而他出现在公司的次数越来越少,和男主见面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而男主每天早出晚归,他起来的时候男主就出了门,他睡觉的时候男主还没回,简直是劳模中的劳模。
楚瑜也很高兴能够光明正大地休息,谢婉却对他丢了这个项目非常不满,两个人争吵起来,谢婉除了发疯也不能做什么。
她这些年压抑性格一直呆在沈宗身边,谨小慎微,柔弱懂礼。但是她的出身在那里,只能处处看人脸色,所以小时候的楚瑜就是她唯一的出气筒,但是楚瑜现在长大了,自然不会像小时候任她打骂。
毕竟她现在买珠宝首饰的零花钱不够,还要找楚瑜来拿呢。而不同于那些出身名门的阔太太,谢婉本身就没有资本,对于理财投资也是一窍不通,但是她要维持良好体面的上流生活却都需要钱,楚瑜几乎就是他的提款机,她除了骂两句,也不敢真的和楚瑜彻底闹翻。
但是她会哭,楚瑜反驳了两句,她马上扭脸就哭给她看。
楚瑜受不了女人哭,而且谢婉这哭还不是一次两次,得知楚瑜和沈商齐已经闹翻了,谢婉几乎比他还着急,三天两头过来找他,非要逼楚瑜去找沈商齐和好道歉。
“这样,我看最近这几天他晚上都有应酬,我们找一个他喝醉的晚上,我在他酒里下点药,到时候再把他送到你房间,你们干脆生米煮成熟饭不就好了。”
“反正他一直对你有感情,这样一来别人也只会觉得你是被迫的,不管怎么样,你都更好拿捏他。”
楚瑜虽然毫不意外谢婉的脑回路,但是听她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还是很震惊,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好笑,看着谢婉说:“有这个必要吗?妈,你是不是疯了?”
谢婉听他这么和自己说话,眼眶一红,转过头就开始擦眼泪。
楚瑜沉默站在旁边看她哭了好一阵,才转过身拉开床头的第一个抽屉,将其中的一封文件拿出来,递给她说:“你不用这么担心,我已经立了遗嘱,死了以后我名下的财产都是你的,包括燕郊那里的两处房产,这些足够你下半辈子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