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慢走,哀家就不送了。”
楚瑜转身,低眉对旁边的四喜道:“走吧。”
……
回了寝宫,宫人为楚瑜退下厚重的大氅,四喜见楚瑜冻得脸色青白,手指关节都冻得通红。立刻命人将地龙烧得旺一些,又烫了杯热茶给楚瑜,眼看着楚瑜喝了热茶脸色才终于微微好了一些。
四喜心疼地抱怨道:“今年冬天也着实太冷了些,不知道这雪还要下到什么时候,奴婢看皇上这一到冬天可真是遭罪。”
楚瑜懒懒地靠在软榻上,脸挨着柔软的狐皮软枕手中捧着热茶,昏昏欲睡地想那确实,反正他这身体冬天遭罪夏天遭罪,就没有不遭罪的时候。
【答应我,下次让我当猛男好吗?数九寒天冲冷水澡两个小时都不皱眉,因为□□只有冷水才能浇灭的那种设定好吗?】
【猛男白月光?】系统想了想,不太可:【您说的这种是主角攻的配置,我们这是反派炮灰组。】
楚瑜心想,哦,那萧骋看起来就是能冲两个小时冷水澡不皱眉的狠人。
四喜看着楚瑜脸色,似乎从安宁宫出来后一直就不怎么好的样子,问:“陛下怎么就这么轻易地就让那罪臣出了内惩院,奴婢看啊他那病多半是装的……想想陛下当年多凶险啊,那罪臣真是死一万次都不足惜,这才不到一年,居然还能让他这么轻轻松松地就出来了,奴婢为陛下不值。”
楚瑜听着他这么真情实感的话,支着额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值又如何,朕今天不同意也得同意,如今没闹到宁国侯那里,朕还能落得个宽宏仁慈的好名声,真要是不依不饶,到时候估计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今天这口气朕咽下了,可他楚珞如今要出来容易,可若是出来了,再进去就没有那么舒服了。”
四喜听完心念一转,立刻明白了其中关窍,立刻道:“还是陛下英明,奴婢明白了。”
“而且这事落到昭阳侯耳里,恐怕也会感念陛下的这份好……”
四喜说着,却发现楚瑜已经双目微阖,居然已经睡过去了。
微微叹了口气,四喜又让宫人给楚瑜加了层被褥,就让人都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又吩咐好御膳房准备好晚膳和今日的汤药,便守在外殿头一点一点地打盹了。
*
兰殿偏殿。
萧骋早已经在殿门口下站了两个时辰,眼看着终于到了换值的时候,他才趁着人不多,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兰殿的偏殿。
在窗棂下站了一会儿,萧骋两根手指夹住窗角,窗幔里透出一丝光,里面半点动静都没有。
楚瑜此时他正在做什么,吃饭还是看书,或者是批奏折。既不在惠嫔那里,这个时候了,晚上难道还会去其他嫔妃那里吗?
今天在宫门外白白当值了一下午,萧骋早就冻得没脾气了,如今都到了殿门前,万万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想到这里,他也不管才在几个时辰之前和楚瑜闹得多僵,此时翻窗而来又多没面子,心一狠,干脆地就挑起窗棂,侧身翻进了殿内。
“你们去那边守着,动静小点。”殿外的换值已经到位,总共二百三十六人,说是严防死守,固若铁桶,可他就这么进来了居然没一个察觉到。
萧骋骂道,这群酒囊饭袋,要他们真是半点用都没有。
他心中这么想,脚步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放轻了,殿内宫灯没点,但是他一眼便能在昏暗的光线中清除地看到楚瑜正躺在那张靠在西侧的榻上,似乎是睡着了。
萧骋走过去,他自认轻功卓绝,就算走近也不会吵醒楚瑜,还想着楚瑜睡着了正好,自己看一眼就再溜出去,反正那群饭桶也不会知道,自己在楚瑜面前的颜面也能保住,真是一举两得。
然而天不遂人愿,他才刚走近一点,甚至都没近身,突然就听楚瑜开口了:“看来朕的禁卫在子川面前真是半点用都没有。”
萧骋一愣,却见楚瑜睁开了眼睛,侧身起来支着额头看向了萧骋的方向,语气含笑道:“还是说昭阳侯一年不见,翻窗的本事见长。”
萧骋进退两难,被楚瑜眯着眼睛戏谑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脸色变了又变,半个字都没憋出来,恨不得当即掉头就走。
楚瑜从榻上坐起身,拥着被褥打了个哈欠,倦倦地看着他道:“子川,既然来了就陪我坐一会儿吧。”
“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难道你真的要这么一直对我板着脸,再也不同我说话了吗?”
他的眸光映着殿内昏黄的一点烛火,长发松松散散束在脑后,但总有几缕头发不安拘束垂在颈侧,乌黑的头发衬得肤色更加莹白,即使是刚睡醒,脸上都没有半点暖色,苍白得不像话。
萧骋心底浓烈的妒意和狠气莫名被压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沉重的忧虑。
但他终于还是朝着楚瑜的榻边走了过去。
而在此时,听到内殿动静的四喜站在屏风外小心地问道:“陛下可是醒了?可要让御膳房传膳?”
楚瑜看了坐在自己身旁的萧骋一眼,道:“传吧,多备一双碗筷。”
萧骋心中有事,此刻反倒坦然了不少。他转头楚瑜耳边垂下的发丝理了理,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才开口问了自己今日下午时听到的消息:“今日,太后将楚珞从内惩院接了回来,这事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