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嫉(纪)妒(杜)夫妇的初吻(1 / 2)

侧着脸的纪子期,看不到此时杜峰面上的神情,只觉得他呼到她面上的气息。

难道她今天要被当成男子给人办了吗?纪子期心中一片惶然,不由闭紧了双眼。

长翘的睫毛不断颤动,眉头微蹙,泛着光泽的小巧耳珠就在他眼前。

五代单传算什么?大不了从远房旁枝中抱养一个!杜峰心中冷哼。

可是,面前的人儿,脸上写满了抗拒和不甘!

杜峰甚至可以想像,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紧闭的双眸下,会是如何的厌恶与憎恨!

杜峰的心中突地升起一股自我厌恶的情绪,他猛地让起身,朝帐外奔去。

男人突然离开,纪子期一下子没缓过神来。

良久,她偷偷睁开一只眼,打量了一下帐里的情形,发现杜峰确实已经走了。

这才连忙从床上爬起,大力深呼吸几口气。

纪子期这一晚上都胆颤心惊,深怕杜峰又不知哪根神经不对,突然跑到她帐里来,做出那些奇怪的举动!

她坐在床上,蜷缩在一角,不时戒备地盯着帐门口。

慢慢抵挡不住睡意的侵袭,身子一歪,沉沉睡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大亮。

纪子期猛地一惊,直坐起身。

身上衣衫完好,还是昨晚入睡前的模样。

她放下心来。

走出帐一看,原来都快午时了!纪子期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

正准备去用午膳的杜康热情地招呼她,“子期,是去用膳吗?走,咱们一起去!”

纪子期蓦地僵住,不会这么倒霉,一早起来就碰到那瘟神吧!

她立定住,杜康走到她面前,见她耷拉着头,奇道:“子期,你怎么了?”

纪子期抬起头,瞟瞟杜康左右,发现只有他一人,暗中松了口气。

“没什么,杜康哥,就是肚子饿得狠了!咱们快去用膳吧!”

说完便急急往前走去。

杜康连忙追上去。两人边走边聊。

纪子期试探问道:“杜康哥,你家少爷……”

杜康以为她要问昨晚什么时候找回少爷的,叹口气,“别提了!我昨晚找了大半宿,回来后发现少爷就在帐中!

然后我问少爷,刚刚去哪了?少爷说,没去哪,一直在帐中!

我心想,还真是活见鬼了!这么大一个人躺在床上,我难道还看不见吗?

就算我看不见,小丁也进来看过,难道两个人的眼睛都出了问题?

可是少爷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有些难过的样子,我又不敢问了!

早上一大早的,又不知跑哪去了!

我就要失宠了,子期!少爷最近去哪,不光不带着我,连告都不告诉我!”

说到最后,扁着嘴哀怨地看着纪子期。

纪子期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扑哧一声!

杜康立马恼了,扑向纪子期,“我跟你说真的!你还笑!”

纪子期拔腿就往前跑,边跑边笑,杜康在后面边追边吼,“不准笑!纪子期,你给我站住!”

远处的杜峰倚着追风,定定看着眼前这一切!

前面奔跑的少年洒脱肆意,阳光灿烂,即使看不真切脸上的表情,却也能想像得到是如何的生动鲜活!

杜峰的手不自觉握成拳,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

纪子期在心惊肉跳中过了三天,好在杜峰都没有再出现,只要过了今晚的庆祝,明天就可以离开了。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天晚上,整个杜家军军营都在举杯庆祝。

杜峰及几位将军还有曹云清坐在了一桌,纪子期则安排在了粮草署各主事这一桌。

纪子期挑了个隐蔽的位置,正好可以挡住杜峰的眼光。

花秋山喝了一轮后,已有些醉醺醺了。

坐到纪子期身边后,想起上次未敬成的酒,便随手拎起一坛酒,倒上两满碗,将其中一碗推到纪子期面前。

“子期,上次分箭的事花叔一直还欠你一个人情。

来,花叔我敬你一杯,借以表达我心中的感激之情!花叔先干为敬!”

说完不等纪子期反应过来,拿起碗咕咕两口就喝了下去。

纪子期愕然!这别人过来敬酒,好歹会先交谈上两句!

她以年纪小为由头,那些人也不为难她,抿一小口也就算了。

所以即使有数十人来敬过酒,纪子期碗里的酒也一点都没少。

可哪有像花秋山这样自己说干就干的?

搞到她喝也不成,不喝也不成!纪子期盯着眼前装满酒的碗,尴尬不已!

花秋山见她坐着不动,不乐意了,“子期,你是不是瞧不起花叔我?”

“不是,不是,花叔你误会了!”纪子期慌忙摆手。

“不是就同我喝了这碗酒!”花秋山已是醉了,管你是谁,只知道他敬的酒有人不喝!

见她还是没有动作,遂端起碗放到纪子期的嘴边,硬灌了下去。

一旁的人不但不帮忙阻止,反而跟着起哄。

“喝下去!喝下去!”

纪子期咬紧牙关,酒顺着她的腮帮子流了下来,打湿了她的衣襟。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酒顺着喉咙流进了她的胃,强烈的刺激令到她大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花秋山这才作罢。

然后她借口头痛,起身悄悄回到了营帐。

纪子期在床上躺了一会,浑身一阵难闻的酒味惹得她很难受,胸口湿漉漉的,也不舒服。

先前几日陪着阿夜,再来几日防着杜峰,她已经好多天没有好好清洗一下了。

而且明天打道回天顺,路途遥远,和曹云清及粮草署几人一起,恐怕也不是太好清理自己。

纪子期想着,明天就要分离了,杜峰他们现在喝酒最少会喝到大半夜,看情形最少会喝到大半夜,说不定还会喝到天亮。

于是,她爬起身,打算提桶热水来泡个澡。

纪子期分三次打来了热水。

兑上凉水,她伸手一试,满意地点点头。

不冷不热,温度刚刚好。

纪子期解开头上的发髻,除掉身上的男子衣物和抹胸,踏进了盆中。

她的身体在这几月中发育得非常完美,该大的大,纤腰更是不堪一握。

由于太大,她只得每天用力扯紧抹胸,勒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再套上宽松的外衫。

好在天热起来的这两个月来,她尽量减少到处晃荡的机会,要不就是待在杜峰营中帮他看帐册,要不就是战事爆发时去到伤患营当助手。

倒也无人发觉她的异常。

纪子期闭上眼全身放松,靠在木桶边上舒服地叹了口气。

很快,桶内的水慢慢变凉。

她伸出一条胳膊,将桶中的水舀出部分,倒在右边空着的木桶中,又从左边装着热水的木桶中,舀了二大瓢热水倒进来,水温很快回升。

纪子期的手臂还未来得及收回,帘帐突然被掀开,带着一阵凉风吹进来。

她的肩及露在外的手臂上,立马起了一个个小疙瘩。

她几乎是下意识双手护肩转过头,“谁?”

门口杜峰手正揭着帘帐,还未放下。

“啊……!出去!”纪子期尖叫道。

帘帐放下,风停了。

纪子期心乱如麻,她站起身,颤抖着双手,拿起边上的衣衫想套在身上。

一阵风又突地吹了进来。

她慌忙蹲入桶中。

杜峰走到她的面前,死死地盯着她的脸。

纪子期整张脸都被热水薰得染上了桃红,一头柔软的乌发有些微湿,有几缕贴在面颊上,更衬得肌肤似雪。

她贝齿轻咬,双手环住自己,清泉似的眼睁得大大的,正防备地看着他。

明明面孔纯真,美得令人窒息,偏又媚得像妖,杜峰心中模糊地想。

纪子期下意识地抱紧自己。

杜峰盯着她的眼神越来越亮。

她张张嘴,想打破眼前的尴尬,发觉口干舌躁,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多大了?”杜峰突然开口问道。

“嗯?”

“年龄!”

“十四。”纪子期回答的声音有些哆嗦。

“十四?”杜峰停顿些许,似有些不满,“太小了!”

他眼光闪了闪,嘴角勾起,“也不小了。”

纪子期尖叫出声:“色狼!”

她慌忙转身。

杜峰却忽地蹲下来,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动,盯着她的眼睛里发着幽幽的光。

像饿了许久的人,面对着丰盛的大餐,正考虑从哪先下手。

纪子期呼吸停顿,不知所措。

杜峰的目光移到她咬紧又松开的唇上,只见那上面泛着水光,嫣红一片。

他突的笑了,手微用力,按着纪子期的头靠近他,分毫不差地印了上去。

“你干什么?”纪子期尖叫着,么字还未出口,便堵在了唇间。

纪子期的脑海一片空白!

却依稀记得自己此刻很是尴尬,只头用力往后,想挣开杜峰的桎梏。

杜峰的唇片刻便移开了,手却未松开。

翘起嘴角,眼睛含笑,声音带着魅惑,“你是男子,嗯?”

然后又覆上她。

良久离开她,轻笑道:“你喜欢的是女子,嗯?”

“你已经说亲了?你不愿意?嗯?”

他盯着她的眼,霸道地道:“说了亲便退亲!不愿意也得愿意!”

杜峰每说一句,便用力碰她一下!

最后松开她。

十四,确实还小了点!

杜峰心中一阵可惜,要是再大个二岁,不!哪怕大个一岁该多好啊!说不定,他就将她就地那啥了!

没办法,现在只能先定下了!

他的唇移到纪子期的耳边,生硬的胡子扎到她脸上,刺刺的疼。

纪子期浑身不由轻颤。

似乎感知到她的颤抖,杜峰轻笑出声。

而后,他好听又低沉的声音传到她的脑海里,缠缠绵绵,“长大了等我来娶你!刚刚那一吻,是聘礼!”

纪子期一夜未眠,杜峰侵略的双眼,低沉的声音,滚烫的唇印上来的温润触感,在她脑海里不停重复播放。

啊!……她将自己裹在被子里,闷声尖叫。

她快疯了,她竟然被一个老男人给轻薄了!而且还是数次!

纪子期恼怒得用头撞床,就一个晚上而已,干嘛忍不住?干嘛非得泡澡?

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悔青了!

天还未亮,一夜未眠的纪子期,背起打包好的包袱,掀开帘帐,借着远处守夜人的灯火,偷偷往外瞄了几眼。

没人,快点溜!

纪子期几乎是撒欢似地跑了起来。

此时黑暗中伫立在她帐旁的杜峰,像蛰伏的野兽,看着她狼狈逃窜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自信又残忍的浅笑。

纪子期,本将军暂且放你走!不过,你又能跑到哪去?

你老实等着,本将军很快就会去找你了!

纪子期一路小跑,在天微微亮时,出了天凉城。

哑叔驾着马车等着她。

“哑叔?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走?”纪子期愕然,一下子忘记了哑叔不能说话的事实。

哑叔面无表情,接过她身上的包袱放在马车里,转过身示意她上车。

纪子期反应过来,想到苏小年既然暗中替皇帝办事,自有他知道消息的渠道。

突然间杜峰那张大胡子脸跳到她的脑海里。

她心一慌,手脚并用爬上马车,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赶快离开了再说!

纪子期离开半个时辰后,曹云清过来找她。

天顺同京城相离不远,起先纪子期并不知道苏小年会派哑叔过来接她,所以原本是计划同曹云清等人一同走的。

曹云清在纪子期住的小帐外被一位士兵拦住,“今早纪文书家里已派人将她接走了。”

他心里一阵失落。

昨晚在庆功宴上,曹云清看到纪子期被花秋山灌酒,衣衫尽湿,也看到她偷偷溜出去后并未再进来。

他想着等庆功宴结束后,去看看她,问问她要不要晚一天再出发?

结束后他来到纪子期营帐,却被两个士兵拦住了,“纪文书睡下了。有事明早再来!”

曹云清感到很奇怪,为何一个文书的小帐篷也会有士兵把守?

只是他第一次晚上来,以为是因为挨着杜峰营帐的关系。

谁知纪子期竟连道别都没有,一大早就随家人走了。

想到当初杜元帅私底下暗示他,纪子期的来历可能有些问题时,他便同意了杜峰将她要过去的请求。

他想起纪子期当时不愿意的眼神,心中暗暗后悔。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该将她留下才是!

曹云清注视纪子期的营帐良久,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转身走了。

——

纪子期与哑叔一路走走停停。

与来的时候完全不同。每天天还没黑就会找店住下,早上天亮了才出发,有时纪子期瞧着新鲜还会停留多一日,想采购些土特产。

她手中的银子有限,哑叔很贴心的递了她一个钱袋子,好沉!

打开一看,哇,足足有好几十两!当下也不客气,权当作是自己之前五个多月的酬劳了。

不过买了一次特产后,突然想起自己应该是在乡下庄园里养病,现病好了重回苏府,怎么可能买得到千里之外的特产?

不得已,纪子期只好将之前买的土特产,能吃的吃掉,不能吃的随便送了人。

这一路上花了二个多月的时间,在十一月上旬的某一天午时前,纪子期终于回到了天顺。

她并没有先回苏府,而是去了石头镇花家村,完成花二虎的嘱托,将他的贴身衣物、遗物还有遗愿带给他爹娘。

纪子期一路向人询问花二虎家所在,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后,哑叔驾着马车,在一家黄泥墙黑瓦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大门并未关上。从外面看进去,可以看到院中间有棵大榕树,树下有石桌石凳,几只鸡在石桌底下钻来钻去的追逐。

青砖小道的尽头是厨房,里面还有火光,看来主人家正在煮饭。

纪子期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哪位?”一位三十多岁左右面容圆润肤色暗黄的妇人,听到声响,边擦手,边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特意换回男装的纪子期拱手道:“请问是花二虎家吗?在下是他的朋友!”

妇人一听是自己儿子的朋友,面露惊喜,忙不迭将她迎了进来。“小哥先请到里屋坐会,家里比较乱,莫见怪!

孩他爹出去了,我现在去把他叫回来!村里人都唤我花婶,小哥你怎么称呼?”

“花婶好!”纪子期又行了个礼,“在下纪子期,花婶称我子期即可!”

“哎,好,好!”花婶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子期,你随我进来!”

纪子期随着花婶进入左边一间房。里面陈设简单,干净简洁,只两张桌椅和一张床。

一个十一二岁的女童正坐在床边绣花,绑着双髻,面庞极小,衬得五官格外分明。

另一个八九岁肉呼呼的男童拿着毛笔,好似在练字,不过那纠结的神情,似乎比打仗更痛苦。

见有人进来,两人都齐齐地停止了手中的活计,看向姐弟三人。

“大妞,小虎,有客人来了,快过来打声招呼!小虎,不许欺负客人!”

花婶警告完那个小男童后,又对着纪子期笑笑,然后出了门。

大妞似乎有些怕生,打了招呼,怯怯地看了纪子期一眼后,又低下头继续绣花。

偶尔好奇地抬头看一下,与纪子期眼神相撞后,耳尖飞红,迅速低下头。

小虎却欣喜异常,圆溜溜的眼睛将纪子期瞅了又瞅,也不怕生,大喇喇问道:“你是谁?”

纪子期望着小虎与二虎相似的面容,如出一辙的微翘的鼻尖,喉头发紧,面上微笑道:“我是纪子期,花二虎的朋友!”

小虎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二哥的朋友?我二哥也回来了?他在哪?”

他不停四下张望,盼望他敬爱的二哥能从哪里突然蹦出来。

一旁的大妞也伸直了耳朵。

纪子期眼睛一阵酸涩,她仰起头,用力眨了两下眼睛,轻声道,“嗯,回来了!”

小虎急道:“我二哥在哪?怎么不出来见我?”

“小虎别急,很快就会见着了!”纪子期强忍住悲切,安抚急躁的小虎。

小虎不满地嘟起嘴,可想到就要见到二哥,脸上又止不住的激动。

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中年敦厚男子的声音边走边骂,“那臭小子一走大半年,终于舍得托人送信回来了?

老子气还没消,他要是敢回来,老子打断他的腿!”

那话语好似在发狠,可轻微有些颤抖的声音,却透露了他的虚张声势。

花婶柔声劝道:“好了,当家的!别嘴上耍狠了!这些日子你一个人时,老是默默念叨着,二虎啊,你这人不回来好歹也送封信回来啊!

好不容易来了信了,你就让那小哥转告他,就说你之前问过秀才家的意思了,那家小娘子愿意同他过,让他快点回来去提亲!”

里屋的纪子期听到这,终于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夺眶而出。

大妞和小虎奇怪地看着她。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推门而入,他身材不高,也许是常年劳作,脊背有几分弯曲。

如果说小虎是花二虎的童年版,眼前之男子活生生就是花二虎的成年版。

纪子期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泣不成声。

男子脸色大变,一把上前拉起纪子期,“你,你这什么意思?”

“对不起!对不起!”纪子期边哭边颤抖地从包袱里,拿出花二虎的贴身衣物和遗物,“这是二虎的……遗物!”

纪子期艰难吐出那两个字。

男子似受到重大打击,后退两步跌坐在地,眼神空洞地盯着纪子期手中的衣物。

站在男子身侧的花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是二虎的什么?

她看到纪子期手中拿着的,熟悉的衣物,上前一把抢过,带着哭腔,“这,这是二虎的!我认得,这是我亲手帮他缝的!”

大妞和小虎被这一变故惊呆了!不是说帮二哥送信来的吗?怎么变成了遗物?

遗物?难道二哥死了吗?

小虎哇地大哭出声,边哭边吼,“你骗人!我二哥那么厉害,他不会死的!你骗人!”

听到“死”字的花婶,死死抱住手中的衣物,终于控制不住大哭出声,“二虎啊,我可怜的二虎!”

大妞哭着上前抱住花婶,两母女抱头痛哭。

倒在地上的男子全身不住抽动,张大嘴无声悲鸣,眼泪不断从他饱经风霜的面上流下来。

浓浓的悲痛气息笼罩在屋里每个人的身上。

良久,地上的男子终于止住了眼泪,看到站在一边手足无措默默掉泪的纪子期,站起身走到她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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