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贺兰倾城的寝殿内,她正耐心安慰着满身怒火的西凌云。
西凌云刚从公孙府回来,被公孙与不客气地训斥了一顿的他,怒不可遏,“公孙与那个老匹夫,居然敢教训本王?若有一日,本王大事得成,第一个便拿他开刀!”
“王爷,别气坏身子了。”贺兰倾城娇声道:“听说今日大王去了大王妃的飞扬殿,却只用了一顿膳便离去了,现在还待在太和殿呢!
看样子咱们大王是舍不得他的新王后,从新婚开始,一晚上都未曾离开过。这样下去,您的大事很快便能成功。”
说到西烈墨舍不得离开掌珠一事,贺兰倾城的语气里不由带上了些微的酸意。
西凌云怒气未平,重哼一声,这有什么奇怪?要是换成了他,面对着那张绝代风华骄傲又美丽的小脸,别说十天,十个月不离开也愿意!
贺兰倾城娇媚的声音继续道:“这样一来,王后很快就会有孕,公孙与呼延两大家族,必会对大王更加不满。
若在王后诞下王子,而公孙敏与呼延云汐仍没有身孕的情况下,这种不满想必会累积到顶点!
到时候,王后和王子再出点什么意外,黎国皇帝盛怒之下定会举国进犯,现在的西羌根本承受不住强大黎国的雷霆震怒。
那时王爷您再出面游说对大王已失望到顶点的三大家,将一切的责任推到大王身上,怂恿三大家逼宫,绑了大王交给黎国皇帝任凭处置,这王位,还不就是王爷您的了?
不过最多两年的时间,王爷定能如愿以偿!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您可千万要忍住啊!这件事最后的成败,还得依靠公孙家。”
两人早就谋划好的打算,西凌云怎会不知?只是他因为出身问题,本就十分敏感多疑,今日公孙与又直接用他的身份作文章,才导致他此时的失控。
不过发了一顿火后,有美人在旁柔声细语地安慰,还有更加美好的未来在等着他,西凌云的怒气很快便散得差不多了。
他轻佻道:“还不是因为在小心肝这,本王才会无所顾忌?在他人面前,本王自会装出一副受教的样子。”
西凌云的怒气下去了,贺兰倾城却不知想到了什么,面孔有些扭曲,含恨道:“黎国那个贱人,若咱们当初费尽心思在马匹上下迷药之事能重伤她,大王定会当场被黎国皇帝扣住,这样一来,王爷肯定早已登基,也不用受此闲气!”
西凌云此时却十分庆幸当时没能得逞,否则哪能见到这个天下第一的当之无愧的美人儿?就算日后要伤她引起黎国皇帝愤怒,也必须找人替代,私下将其偷偷藏起来才行,他可不舍得让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受一点点伤害。
“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美人儿还在后悔?可是因为大王宠爱她,不宠爱你吃醋了?来来来,大王不宠你,本王宠你,本王今日定要好好宠你!”
西凌云得意大笑,“小心肝,等会注意点,虽说本王来的密道十分隐蔽,除了本王无人知晓,而且这殿内里里外外都是你和本王的人,但今时不同往日,新王后到了后,宫里头明的暗的人多了很多,若被人不小心知晓了,咱俩可得去地府做对同命鸳鸯了。”
——
“你说亲眼见到凌王爷出了公孙府后,没有回凌王府,而是去了一处私宅?”呼延云汐略带激动的声音。
“是,王妃!”呼延云汐寝殿的窗外,立着一名高瘦的黑衣男子,“私宅守卫异常严密,属下不敢靠近,怕被察觉。”
“继续盯着!”
“是!”
有问题,西凌云肯定有问题!呼延云汐像已抓住了他人把柄般兴奋。
他一个身份敏感的王爷,敢有私宅不算奇怪,奇怪的是居然守卫森严,若说里面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出来也没人相信!
呼延云汐的嘴角浮起得意的笑,公孙敏,若我抓住了西凌云的把柄,定要将你扯入其中,让你名誉扫地!
——
掌珠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被西烈墨搂在怀中,让她十分难受,然后昨晚看到的画面涌上心头,耳朵悄悄热了。
搂着她的男子动了动,想来是醒了,掌珠小声道:“阿墨哥,我想起了。”
西烈墨却不想动,他眸微转,看到掌珠如玉的耳珠子泛着淡淡红晕,猜想他的王后应该是害羞了。
他搂着她不松手,掌珠无法,只盼着宫嬷嬷喊起的声音快点响起。
“大王,王后,该起了!”当宫嬷嬷的声音在掌珠的期盼中终于响起时,西烈墨不满地哼哼唧唧,掌珠却暗暗吁了口气。
用完早膳后,掌珠不愿意呆在寝殿内了,总觉得不自在。
她提议出去走走,西烈墨同意了。
其实所谓出去走走,也就是在寝殿外的园子里走走而已。天寒地冻的,根本没个好去处。
走了一小会,掌珠看到正指挥人打扫的如月,想着没什么乐子,不如让如月骑自行车表演表演,让她解解闷。
“大王,您还没见过如月骑自行车吧,她可厉害了,妾身让她表演给您看看可好?”
西烈墨看她满脸渴望的神情,分明是她自己无聊想解闷了,遂轻笑道:“本王一切听王后的安排。”
掌珠得偿所愿,笑眼弯弯,抬头对着如月吩咐道:“如月,大王想看自行车表演,你去准备一下!”
“是!大王,王后!”
很快的,如月换了一身骑装,推着自行车过来了。身后跟着两个上次跟她一起表演的小宫女。
三人行了礼后,在掌珠的示意下,开始了自行车表演。
这一次的表演,比上次多了一些花样,看来这几日,如月几人又研究了一些新的骑法,比如手牵手并排骑,双脚加速后离开踏板等。
奇淫技巧总是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力,原本只是想陪着掌珠看的西烈墨被勾起了兴趣。
他转过头,正想着对着他的王后赞叹几句,却发现他的王后一脸的兴奋难耐。
西烈墨好奇问道:“王后,为何突然这般高兴?可有什么好事?”
掌珠的声音带着奇异的腔调,“大王,妾身想到如何用马发展经济,又不用担心他国增强军事实力的法子了。”
“哦?说来听听!”西烈墨来了兴致。
掌珠的心跳得扑通扑通,“既然自行车可以在黎国担当马的功能,那么马也可以在西羌担当自行车的功能。”
西烈墨挑眉,“王后说的清楚些。”
“大王对自行车本身没什么兴趣,但对如月几人的表演很有兴趣是吧?”掌珠的双眸闪闪发光,“若如月几人此时骑的是马呢?”
西烈墨顿时明白过来,“王后的意思是说,训练表演马术的人?”
“不只是人,还有会表演的马!”掌珠的声音越发激动:“妾身小的时候,有一年生辰,皇兄悄悄命人在外找了个戏班子,那个戏班子不是唱戏的,而是一些小动物表演。
有猴子玩杂耍,鹦鹉说话,小狗听指示作动作等!妾身想着,西羌人人会养马,定有很多能与马沟通的高手,能训练马做一些意想不到的动作和事情,到时候,精心打扮一番后,在贵人面前表演,定能获得喜爱!”
西烈墨略一思索,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本王的王后,果然心思玲珑、不同凡响!哈哈!”
“大王赞同妾身的想法?”掌珠惊喜道。
“当然!当初王后同意嫁给本王,可不就是因为本王答应了不将王后束缚在后宫内的要求?本王岂是出尔反尔之人!”
掌珠顾不得指责他时常的出尔反尔,起身高兴道谢:“谢谢大王!”
“是本王谢谢王后才是!为了本王的百姓,殚思竭虑。”西烈墨的神情难得有丝认真。
掌珠此时已听不到西烈墨所言,她满心沉浸在接下来该如何做的兴奋和深思里。
西烈墨的心又开始酸了,他提高音量,“王后打算如何做?本王也要参与!”
“什么?”掌珠诧异道。
西烈墨得意笑了,“本王也要参与!还有玉石的事,王后是如何打算的?”
见掌珠防备看着他,西烈墨笑得更开怀,“王后放心!本王只是了解了解,绝不会随意插手!”
掌珠暗中撇嘴,“玉石之事,妾身打算元宵过后先找人开采一部分上好玉石,另外在民间招收一批有资质的雕玉匠人,由妾身从黎国带来的匠人倾心教导,提升玉石制作水平,这样一来,玉石成品的价值就会大大提高!”
西烈墨满意点点头,“王后此举甚好!所有需要本王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是,大王!”
——
因着昨日西烈墨在掌珠处用了晚膳,去了公孙敏处又用了一顿,结果吃撑了。
掌珠今晚便拒绝了西烈墨一起晚膳的请求,将他赶去了公孙敏处。
哪知公孙敏也因为昨晚西烈墨吃撑的事,今晚早早用了膳,并未准备西烈墨的晚膳。
西烈墨饿着肚子到达飞扬殿,见寝殿内只有精心打扮的公孙敏一人时,有些失望道:“表妹今日未准备膳食?”
公孙敏愣了愣,“表哥,还未曾用膳吗?”
西烈墨摸摸肚子,“既然表妹这没有准备膳食,表哥先去用膳,表妹先歇息!”
“表哥!”公孙敏顾不得羞涩,急忙出声挽留。
今晚再不能将他留下,就要等到下月了,“妾身立马唤人准备!”
说完不等西烈墨反正应过来,大声道:“白衣,备膳!”
又备膳?昨晚不是因为大王吃撑去消食,结果一去不复返,已经说了今晚不再备膳了吗?
殿外的白衣不明所以,又不便出声询问,只得依言道:“是,王妃!”
西烈墨不得已留了下来。
昨日聊完了往事,今日总不能聊同样的话题吧?
西烈墨看了眼一脸娇羞的公孙敏,有些感伤。
曾经他的母后十分疼爱她,他也把她当成亲妹妹般宠爱,两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为何后来长大后,她就对他起了别的心思,而后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她对他欲语还羞,他对她无话可说!
室内一时沉寂,十分尴尬。
公孙敏敢当着掌珠的面直言侍寝的事,但面对她心目中如天人般存在的表哥时,始终还是女儿家的羞涩占了上风。
外人都道她嚣张任性,然而此刻坐在西烈墨面前温顺得如一只小绵羊的公孙敏,哪里还有他人口中半点跋扈的样子?
“表,表哥,”张了几次嘴,公孙敏终于开了口,“你近来过得可好?”
想了半天,居然只想到了这样一句废话!公孙敏对自己懊恼不已。
她心酸酸的想道:黎国公主那么美丽,表哥新婚,一日都不愿意离开她,想必是过得十分愉快了。
“甚好,表妹你呢?近来过得可好?”西烈墨问道。
“妾身也过得甚好,只是……”只是很是挂念表哥你!公孙敏后面的话还没说出,白衣的声音恰时响起:“大王,王妃,晚膳备好了!”
“送进来吧!”西烈墨接腔道。
公孙敏的告白又一次被吞回了肚子里。
晚膳端了进来,白衣吸取了昨晚的教训,份量少而精致。
“表妹,表哥饿坏了,先开动了。”西烈墨昨晚撑得慌,今晚则是饿得慌,拿起筷子,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公孙敏只得在一旁不停劝道:“表哥,慢点吃,小心噎着!”
用完膳后,白衣撤走了碗碟,室内又只剩下了身着单衣的公孙敏。
她坐在床边,一手扭着衣角,不时偷偷瞟一眼,坐在不远处的西烈墨,心跳如雷。
公孙敏羞涩想道:她该唤表哥过来就寝?还是等表哥自己过来?
西烈墨坐在原地,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心中却暗暗咒骂着阿从,这个死小子,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过来?
正在他咒骂的当口,外面响起了阿从的声音:“大王,有急事相报!”
西烈墨心中暗暗吐了一口气,面上却装出可惜的样子,对着公孙敏抱歉道:“阿从这个时候来找表哥,肯定是有十分紧急的事情!表妹,你先歇息,表哥先去处理正事!”
“表哥,那你今晚还会来吗?”西烈墨的借口让公孙敏无法推拒,只能厚着脸皮问道。
西烈墨顿了顿,“事情只怕需要些时间处理,表哥也说不准会处理到什么时候,表妹无需等表哥!”
那就是不来了?公孙敏眼底的泪迅速冲了上来,她不甘唤道:“表哥!”
然而西烈墨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去了,对她的殷殷呼唤,毫不留恋。
公孙敏并不傻,西烈墨如此明显的行径,已经表明了对她的不待见。
她的怒火蹭蹭上升,气得将屋子里所有的物件通通摔打了一番后,倒地嚎啕大哭。
待里面摔打物件的声音停止后,白衣才走了进来。
看到坐在地上伤心欲绝的公孙敏,暗中叹了口气。
公孙敏边哭边问道:“表哥,去了哪里?”
“王妃,大王先随阿从去了书房,过了一会后从书房出来,便直接去了太和殿。”白衣不忍瞒她。
“最终还是去了王后那?”公孙敏面上泪痕未干,自嘲地笑了一声,而后又转为满满的嫉恨:“白衣,除了一张脸蛋外,你说本宫哪里不如王后?表哥并不是如此肤浅的人,为何看也不看本宫一眼?”
一旁的白衣默不出声。感情的事,她如何能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