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内,杨琦浑身是血的站在傅小容的床边,面色很是难看。
御医为傅小容诊脉,处理伤口,那血水端了一盆又一盆,待到止住了血,御医们才松了口气,再看看她周身至少有十几个伤口。
郭御医转头吩咐身后的人:“将止血散都拿过来。”
傅小容额头尽是薄汗,感觉到伤口被人一层一层的处理,长剑拔出身的那阵剧痛,让她差点咬断舌根,痛得连呼声都出不了,待药散敷在伤口上之后,那阵痛才缓了过来,一直处于混混沌沌的的状态,神志也不甚清醒。
郭太医将她肩上那个大伤口处理完毕之后,眼见要动手解开她的衣襟为她处理其他伤口的时候,突然手被握住了。
定睛一看,却是傅小容迷糊的抓住了他的手,虚弱的说道:“别碰我。”
郭太医语重心长的说道:“傅侍读,你这些伤口虽是小伤口,但如若处理不好,还是会有并发症的,你现在已经开始烧了,再不处理,可就棘手了!”
傅小容的力气非常,死死的握住他的手,他想挣开又挣不了,也不敢用力挣开,怕扯到她肩上刚刚绑好的伤口。
傅小容吃力的张开眼睛,看到她床头站了一堆人,她手里抓的正是给她处理伤口的郭御医,再往上看,便看到脸色难看得杨琦。
杨琦大步一跨,走到她床边,坐在她床沿上,神色着急的看着她,知道她醒了,但却依旧神志不是很清醒:“你……”
傅小容朝他摇了摇头,虚弱的语气带着仿佛恳求的神色看着他:“不能,不能让他们碰我、不能……”
杨琦登时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示意郭御医站开,随即靠近她,低声的说道:“你放心,他们不会碰你,你松手,不然伤口又要裂开了。”
郭御医等人听到他的话,一双双震惊的眼神看向这个一向不爱言语、冷酷淡漠、绝情残暴的太子爷,竟然能如此低声细语的与一个人说话?!
他们今天是在做梦吗?还是他们的太子爷今天反常了?
郭御医处在愣神的间隙,傅小容的手一松开,郭御医便赶忙往后退了两步,随即作揖说道:“太子爷,傅侍读的其他伤口还是要尽快处理,否则恐怕今夜会高烧难退。”
杨琦点了点头,声音冷冽的说道:“你们把药留下,开方子抓药,其他的不需要你们了。”
郭御医回过神,仍旧坚持:“太子爷,这、这…这处理伤口怎能劳太子爷之手,还是让老臣……”
杨琦冷然的看了他一眼,那语气冷冽得比寒冬积雪更甚的说道:“怎么?要我说第二遍吗?”
郭御医连忙低头:“臣不敢。”
说完便低头,示意其他人一同退了出去,房间内剩下傅小容和杨琦,登时安静了下来,床头还放置着一盆带着红色的血水,挂在上面原本白色的布巾也被染成了红色。
空气间尽是难闻的血腥味,这味道杨琦不陌生,以往他拼了命的练功,受伤时,也是这般,但不知为何,今日他看到床头那盆血水,闻到空气间的血腥味,心里犹如灌了铅一样重,喘气都闷烦得难受。
房间里安静得只有傅小容的喘息声,一声一声,略带粗重,又一时轻飘飘的,御医退出之后,她便又合眼了。
杨琦坐在床沿边上,看着她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容,心里一阵揪痛,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面颊,很是滑腻,吹弹可破,这样的一个人儿,如今却伤得犹如破碎的娃娃,让他不忍轻碰,生怕弄痛她。
傅小容感觉脸颊上有东西在挠她一般,眼睑微微颤动,慢慢的张开双眼,看到杨琦原本冷酷的俊脸,此时却柔和了不少,剑眉紧皱,眼神看起来尽是心疼和隐忍,那皱得紧紧的眉头,看得她很是不喜欢。
她嘴角轻扯出一个极其难看得笑容,随后那没伤的手抬了起来,素白占着些血迹的手碰到他眉心,说道:“你皱眉的样子可真难看。”
杨琦握住她冰凉的手,语气微颤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