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上的字迹,傅小容只需看一眼,便知道是秦哲天的,这字迹也只有他能写得来,而且能在这宫里头神不知鬼觉的将信送进东宫,送进她的房间的,也只有他能让人做到了。
傅小容打开信封,却发现里头有两封,打开一封确实是秦哲天的字迹,与她讲了司徒家的事情。
苍劲的笔迹写道:“司徒的铸造楼在他去了没多久,便有人去烧楼,幸好他的人发现得早,及时扑救了回来,虽然铸造楼没毁,但是失窃的那层阁楼却是被烧了个干干净净的。”
司徒阳松醒了之后,只是说他中毒是因为当年一些江湖恩怨,那个人名唤宋阳,当年因为一场帮派的恶战,宋阳当年跟着李棠想一同入朝,着急要立功,便出卖了他的师傅,帮派恶战的时候被人揭穿,他背叛师门,想入朝也入不了,后来被司徒阳松擒住锁在了他本帮派的牢房里头,后来不知怎么的一场大火烧了那间牢房,司徒阳松一直以为宋阳被烧死了,没想到那人竟然还活着,虽然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但依旧过来寻仇,而且用千梦散对付司徒阳松。
信件的最后一页,那便是还要查宋阳这个人,秦哲天需要傅小容在宫里查一下关于李棠的案件,借由这次在宫里查案能自由出入刑部、御史台和督查院的机会,好好翻翻里面的宗卷,看看李棠的案子里头,到底是有什么遗漏了。
并且也提了一下,秦家两姐妹已经被人救回,秦贾怕是后面的动作会无所顾忌的,彼此都要多留心一些了。
傅小容看完他的信,眉头一皱,宋阳既然已经被烧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就算要报仇也应该早就报了,为何等了十几年,到现在恰巧在这个时间才出来报仇?
傅小容越发觉得蹊跷,又是与李棠有关,也就是说宋阳也可能是会历川剑法的,只是学得不够纯熟,所以司徒烈才可以在历川剑法下逃脱了,这样一说,司徒烈那一环倒也就解释得通了,宋阳下毒欲加害司徒阳松,知道司徒烈去找莫如归要解药,所以半路截杀他,但是没想到历川剑法还不够纯熟,让司徒烈给逃了。
拆开第二封信,是莫如归的,莫如归如实的告诉她,秦哲天这信是在受了重伤之后,跑去他那里寻求医治之后写的,原本只是他一封,莫如归看不过再在信封里面加多他自己一封给傅小容。
秦哲天与那些要烧司徒铸造楼的人交手时受了伤,伤口就在他当年重伤的旧伤口之上,并且墨香散的毒性发作,虽是莫如归帮他压制了毒性,但,秦哲天身子大损已是避免不了的了,重要的是,墨香散的毒要尽快解了才好,否则再这样下去,长期压制也不是办法,随时都会取了秦哲天的性命,莫如归急切的想要她找到那三味药材。
傅小容手里紧紧拽着那两封信件,心里犹如擂鼓般,这两件事情都是万分棘手,看来她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只是杨琦那边不好对付,总得找个缘由可以让她先去了御药房再说,否则以她现在的身子骨,想夜探是更加行不通的了。
傅小容将信件折叠了起来,放在枕下,才走到桌边缓缓坐下,寻思着怎么才能尽快行动起来。
“公主殿下。”
房外传来了声音,话音刚落,傅小容的房门便被浮阳一手推开。
傅小容见她一脸恼怒的模样,看起来心情不甚好,站起身来作揖道:“臣,参见公主殿下。”
浮阳看了她一眼:“你不必每次见到我都这么行礼,本公主又不与你计较这些。”
傅小容说道:“多谢公主体谅,但这礼数还是不可少的,否则,臣得被送去礼仪司那里受教了。”
浮阳没心情与她说笑,坐在圆桌旁,手撑着腮,样子很是苦恼。
傅小容试探的问道:“公主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浮阳这才有气无力的说道:“太子哥哥躲我躲得厉害。你可有法子让太子哥哥与我见见?”
傅小容不解:“太子爷避着公主?”
浮阳摆了摆手:“也不是,是我想让太子哥哥见见陆姐姐,但是他总是对我避而不见,我来这东宫都被他赶了好几回了,你不知道陆姐姐有多喜欢太子哥哥,日思夜想的,我看了都不忍心呢。”
傅小容看着她,突然感觉这公主当真是单纯得可以,想了想说道:“公主也知道太子爷的性子,我也帮不了。”
“可是,太子哥哥不是每天晚上都会来找你商议案件的事情吗?你就提一提就行了。你要是帮了本公主这一次,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找我帮你的!”
“提一提就行?”
傅小容脑子转得飞快,要去御药房为什么非得找什么太后弄什么案件呢?!浮阳这个单纯的公主不是也照样可以嘛!
浮阳见他很是认真的想着,心下很是开心,:“你答应帮忙了对不对?”
傅小容面色略为为难的说道:“提一提倒是没问题,只是太子爷听不听我可就不知道了,公主,你可明白?”
浮阳了然的点头,她自然是明白,傅小容这提一提也是冒着被太子哥哥赶出东宫的危险的,心里更是对傅小容更加认可了,这种时刻愿意冒这个危险帮她,当真是仗义之人,此中江湖人才有的气概,真是不错。
傅小容为她倒了杯茶说道:“臣近来与太子爷商议了苏贵妃的案子,还有些事情稍有疑虑,臣正想着去御药房查一查,只是不认得路,宫里规矩也森严,虽说臣查案可以随意走动,但,规矩终归是要守的,太子爷这几日繁琐事情太多,也无暇顾及到我这边,公主能否帮忙行个方便?”
浮阳抬眼看她,双眼一亮:“你是说,你要去御药房查案?让我带你去?”
傅小容点了点头。
浮阳登时高兴地一拍手:“没问题!不过本公主要跟着你一起查!以后也要带上我,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在宫里撒野!”
傅小容一时怔住,随即说道:“公主殿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查案是很危险的,你看看我这身伤就知道了。”
浮阳摆了摆手:“不碍事,你虽是受了这身伤,但是太子哥哥也将那个人伤得半死不活,连手指都砍光了,量他们知道也不敢乱来了,再说,不是还有厉青随时护着嘛!”
她知道厉青被太子哥哥派来这别院守着傅小容,除非她在书房耍赖,否则根本就难见到他一面,来傅小容这别院,也不知道他到底藏身在哪里,但,她知道他在这,便好了。
傅小容一时也反驳不过她,便也随了她去,反正她先去了御药房再说,时间可当真是不多了。
两人也不做停留,浮阳马上便领着傅小容去了御药房。
御药房是皇宫里的重地,特别是这些时日出了太后和苏贵妃的中毒事情,这御药房已经里外三层的被禁卫军给围了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如果不是浮阳带着,加上她本身协助查案的身份,别说进御药房了,想靠近都很难。
两人才踏进御药房,身后便传来禁卫军的声音:“参见芩世子。”
傅小容转而回头看了一下,芩世子就站在御药房的门外,手里拿着一个令牌,侍卫见令牌纷纷退让。
芩世子抬眼也看到他们,便走了过,向浮阳行了礼,见傅小容在一旁向他行礼,便说道:“傅侍读不必多礼了。”
浮阳看向他,这个芩世子性子内敛,很少外出,平日里嫌少见到,很是好奇的问道:“芩世子来这御药房做什么?”
芩世子回道:“我与晋世子在太后处请安,为太后的取药,不放心其他人手,我便亲自来了。”
傅小容也跟着了然的点头,问道:“太后的身子,可有好转?”
芩世子上下打量的看着她:“自然是好转了,刚刚还说起你,太后很是想召见你,无奈太子爷不放人,说还得在床上躺多几日方可下床,太后老人家还在等你能下床,召你前去领赏。”
“呃,是,我这身子还没恢复好,今日也是着急案情,所以瞒着太医和太子殿下,偷偷出来的。”
傅小容略微呵呵的大了个圆场。
御药房今日侍值的正是那日为傅小容诊治的郭御医,见到他们的到来,便急忙从御药房出来相迎,料想不到,几人才刚站定,慈宁宫的掌事公公,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禁卫军将他拦住,公公急要掉眼泪,从腰间拿出一个令牌:“皇上有旨,传郭御医!”
郭御医一听,马上走了过去:“公公,老身在此,可是皇上身子不爽?”
公公说道:“不是,不是,太后老人家突然咳血了,皇上也在慈宁宫,慈宁宫现在的御医都束手无措,命奴才过来火速召你过去。”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