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的客栈内
厉青孤身一人从宫里出来,趁着月色一路潜行,确认没有人跟发觉之后,才进了客栈。
门刚一打开,他刚看清楚跟前的人,便被他一把拉入房内,心口结结实实的受了他一掌,竟也无法反抗!
见他嘴角溢出血丝,李沽才放手,将他推到一旁,负手而立:“没想到,你竟然还敢来?”
厉青捂着心口,站直身子,擦拭了嘴角,走到他跟前:“我已经按照你吩咐的去做了,傅小容与主子现在误会已深,你把解药给我!”
李沽转过身看他,冷哼一声:“你倒还有脸跟我要解药?我栽培了你十几年,让你留在他身边,不是给他卖命,是为我卖命的!你竟然敢背叛我!”
说罢,大手一挥,身子一动,厉青心口又受了一掌!
这掌力道醇厚,用足了七成以上的功力,厉青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直到撞上了墙才停住!
背心猛撞一下,厉青身子才停下,一口鲜血喷口而出!
他扭曲着脸,含血咬牙,撑着墙面站直了身子,喘着粗气,口齿勉强的说道:“要杀要剮随你的便,命你要随时拿回去,我只要解药!”
他的执着倒是让李沽侧目:“陆玉裳与我说你看上了浮阳,我起初还不信,没想到你当真是看上了她,连命都不要了,想来也可笑,以承唐皇帝的性子,就是把浮阳送去和亲、送去佛堂归于佛门也不会让浮阳与你一处,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你倒也是色胆包天了!”
厉青勉强站直身子:“这是我的事,你安排得事情我都办妥了,说话算话,快将解药给我!”
李沽缓缓靠近他:“老夫花了十几年时间栽培你,你以为你一条贱命就能抵了?要解药可以,你必须再为我做一件事情,否则,即便你拿了解药救她,我也随时可以让她死一次!”
他的话一出,厉青猛的抬眼怒瞪他,咬牙切齿的说道:“阴险狡诈!”
李沽不怒反笑:“过奖了!”
说罢从袖口里取出了一个白色玉瓶:“这个是解药。”
他的话音刚落,厉青便伸手欲夺,却被他一掌击开!
身子回转之际,从袖口中又取出一个红色的玉瓶:“这是毒药。”
厉青一怔,李沽将两瓶放在他跟前:“解药是给公主的,毒药,是给杨琦的!办成这件事情,你的小公主也就安然无恙了。”
看出他的犹豫不决,李沽双手握着药:“你要么就两药都拿,要么就什么都不拿,命也得留下!”
厉青神情忿恨,却无可奈何,咬牙伸手接过那两瓶药。
李沽满意的点头:“这毒药不需要他服用,只需要轻微碰触即可。”
红色玉瓶被厉青握得死紧,看了一眼李沽,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浮阳公主的重病很快就自愈了,连太医都觉得蹊跷,却也不敢深查,怕惹出什么祸端。
宋阳的案子查得异乎快,审讯他竟然比周全还轻易,可能是死里逃生过一次,尝过了死一回的滋味,格外珍惜现在能活着,倔强了几天,便什么都招了。
皇帝在看到招供书的时候,气得几乎一口气晕厥过去,死死的抓着供书,咳出了一大口血,血溅到供书上,杨琦伸手扶他,却被他推开:“朕一直知道陆家势大,却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结党营私!谎报前线战况灾情!私养死士!勾结李家遗孤!图谋造反!”
列出来的罪状一条一条,铺满四本折子都写不完!
皇帝最终允了杨琦的做法,扶刘氏一族,转移兵权,纳灵月进东宫,查抄将军府,凤阳宫,所有有牵连的官员,一律入狱,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该贬谪的贬谪!
当陆家还沉浸在战胜辉煌的得意中、陆皇后还在为云织不敢招供她而宽心、陆玉裳还在为赶走傅小容而得意之时,杨琦授权吴天海,大彻查!
犹如雷霆一击,陆家连应对之法都没有,一应入狱,牢房一时都关满了人,一个人都逃不掉,有一些官员甚至是半夜在被窝里抓了起来,直接关进牢里。
陆玉裳原本在东宫,被突然起来的变故惊得小脸煞白,却也在临走之际,偷偷让人传话给魏世子,妄想他能保她一时性命。
却不想,魏世子刚到东宫,见了太子之后,便和另外两位世子爷急匆匆的离开了天扈城,返回封地,恨不得与她的关系撇了个干净,她在牢里知道这个事情,登时整个人都慌了心神。
监狱里哀嚎不断,一时间监狱的位置都满了,有一些甚至只能关押在府衙。
太子爷的雷霆手段震慑了整个朝纲,刘将军更是一跃而上,辅佐在太子左右,却没想到太子爷一夜之间病倒,连御医都束手无策。
傅小容在听到这个消息之时一时失了神,想也未想便要冲出傅家大门,被尹缇硬生生的拉回后院的凉亭内。
“小容,你这是做什么?”
“你没听到吗?他病了,我就知道这么长时间他做的那些事情,总有一天熬不住的,而且,扳倒了陆家,多少仇人隐在暗处等着报仇,也不知道他是真病倒了还是有人害他,而且还有那个躲在暗处的李沽……”
“好啦!”
尹缇将六神无主的傅小容强制按到椅子上坐定!
“是谁这几日天天说他死活跟你没关系了?是谁天天说放弃了、心死了、与他毫无瓜葛了?”
尹缇的话让她登时低下头,没办法反驳。
尹缇看了看她,握住她的手:“你当真是放不下他是吧?即使他刚抓了陆玉裳便将灵月郡主纳入东宫,你也不介意吗?”
是啊,陆玉裳刚入狱,灵月郡主的指婚圣旨便直接到了刘将军府。
她还奢望什么呢?奢望他对她惦念吗?这些日子她过得无比痛苦,却又无能为力。
尹缇看她没出声,继续说道:“这些日子,一直陪你的,可是秦少爷,他对你的一片痴心,我看着都动容,你难道就不能将那个心收回来,放在他身上吗?”
秦哲天这些日子总是变幻着花样的讨好她,惹她开心,与她逗趣,所以他能做的和不能做的他都做了,只是傅小容却依旧是那副模样,仿佛一个铁人铁心,谁都暖不了,除了待在东宫的太子爷。
“我只是想要救他,总不能让他就这么……”
“你不顾一切的就秦少爷,是因为那十年的恩情,那你这么不顾一切的救他,是为了什么?”
尹缇说罢,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不是要阻挠你,我只是想你明白,如果你当真非他不可的话,那你便做好心理准备,他日后会有三宫六院、会有诸多妃嫔,你不过是他后宫三千之一。小容,你适应不了的,你会在宫里活活把你自己逼死的,我不能让你这么沉沦下去。”
她的话说完,傅小容肩膀登时垮了下来,却依旧仍是说道:“至少,先救了他再说……”
“小容,厉青找你。”
小牧一路急匆匆过来,身后跟着厉青,傅小容一看,顾不得尹缇的阻拦,站了起来,大步走到厉青跟前:“太子爷怎么样了?”
厉青摇头:“我来是想让你进宫看看主子,他现在昏迷神志不清,却只喊你的名字,你若是能看在过往主子待你的情意份上,便随我一同进宫吧。”
傅小容一怔,随即马上说道:“我跟你去。”
说罢转身和尹缇小牧说道:“我去去就来。”
尹缇点了点头,站在亭子里看着她跟随厉青脚步急促,走得飞快,恨不得下一刻直接到他身旁,尹缇只能叹一声气:“我们这小容啊,怕只怕这辈子都逃不开那个太子爷的情劫了。”
小牧也无奈的摇头,转身却看到秦哲天就站在凉亭后方的假山处,正从假山后方走了出来,看着傅小容的背影,怔怔出神,面无表情的模样却在转身之际,一阵咳嗽猛然而起,蹒跚的走了几步,身子便笔直的倒下!
“秦少爷!”
小牧大惊,跑了过去:“来人!来人啊!”
登时傅家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