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转而看向他:“要不要听听关于你母妃的事情?”
杨琦略微诧异:“傅前辈认识我母妃?”
傅无涯但笑不语,点了点头,两人便在厨房内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他静静的说,杨琦静静的听,没插嘴,说是他说给杨琦听,更像是他在无比思念那段曾经……
待傅小容将鱼烤好之后,去到厨房,白米粥也熬好了,杨琦被傅无涯和莫如归拉去吃鱼,傅小容便端着白米粥上了小木屋。
秦哲天原本半做在床上,见她进来,便让干脆起身坐到桌旁,傅小容帮他拿了件披风搭上,然后也在他身旁坐下。
手托着腮:“我烤了许多鱼,可惜你不能吃,只能吃这碗白米粥,等你身体好了,我再烤给你吃。”
秦哲天温和一笑:“好。”
说罢看她撑着腮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小容,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
“你……是何时喜欢上他的?”
他语气问得有些小心翼翼,眼神没有直视她,而是伸手端过那碗白米粥,勺子慢慢的搅着。
傅小容歪着脑袋想了想:“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慢慢的,就喜欢上了吧。”
说罢看向他:“等你也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我有喜欢过一个人。”
秦哲天突然的话,让傅小容略微一愣,他盯着那碗粥说道:“曾经想过给她画一副画像,画得差不多了,就是偏偏画不出那张脸,现在想起来,应该是一开始我就想错了,所以一直没下笔吧。”
傅小容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等你回宫之后,后宫三千佳丽任你选。”
秦哲天这下抬眼看她了,却是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你喜欢的话,三千佳丽都给你。”
傅小容连忙摆手:“不、不、我无福消受。”
说罢便哈哈笑了起来,秦哲天也忍不住轻笑,她就是这么一个人,说她不正经,她又能干净利落、快速简洁的处理一些常人都无法处理的事情,说她正经吧,又当真能逗逼成一个开心果。
两人笑罢,秦哲天喝了一口粥,然后说道:“你这粥煮的不错。”
傅小容还没出声,站在门外听他们笑声一时忍不住的杨琦推开门,大步的走了进来,走到秦哲天跟前,说道:“不好意思,这粥是我煮的。”
“噗!”
看看他们俩,秦哲天脸色都黒了,傅小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秦哲天发飙之前,她连忙将杨琦拉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说道:“粥要趁热吃。”
他们离开,剩下秦哲天一人,慢慢的喝着白米粥,放下勺子,他思绪纷飞。
他当初在李沽到禅山寺之前便将真的药调包了,当他知道小容和杨琦因为三味药起矛盾时,他以命为赌注,将那三味药藏起来,他赌的是他们能彻底决裂,赌的就是傅小容能留在他身边。
可是杨琦来到归来谷说要与他换血时,他便知道自己彻底输了,当他说:“本就无心江山社稷,一生所求也就只有她,而今,没了她,独活也无意思,与其眼睁睁看你们在一处,还不如死了来痛快,既然如此,何不如了她愿。左右也能换她一世心安。”
杨琦说这些话之时,秦哲天已经无法用愧不能当来形容了,相比之下,他之于傅小容才是真心付出,反观他自己,竟卑鄙到妄想以命去将她束缚在身边……
抬眼看向木屋外的夜色,手里粥是暖的,他的心也有过丝丝暖意,如果母妃看到他的孪生兄长,理应会欣慰吧,他这个兄长当得果真是一点也不含糊。
第二日一早,萧虎派来传信的人便到了,傅小容才刚洗漱完毕,见到那人在山谷口进不来,便走了出去,那人一见傅小容便大声喊道:“老板!虎爷让我送口信来,十万火急!”
这嗓门大得,山谷都能听到回响,杨琦也听到了,从木屋纵身一跃,跟着傅小容过去。
傅小容问道:“什么事情?”
那人说道:“虎爷说有个叫厉青的,托了口信说断魂崖上有给浮阳公主的解药,让你记得去取。虎爷怀疑是厉青做了什么危险的事情,但是虎爷猜不透,便让我急忙过来知会你。”
傅小容一听,很是迷茫:“没有其他话了?”
那人摇头:“没有。”
话送到之后,那人便回去了。
傅小容看向杨琦,他眉头微蹙:“断魂崖?那本是我让他约李沽相见的地方,约的时间本应是明日……”
他这么一说,傅小容登时明白:“难道浮阳公主这两次病都是李沽下毒,厉青是借你名义亲自去见李沽?!”
说罢想了想继续道:“之前我与你之间的误会,便是厉青从中作梗的,想必也是李沽拿公主要挟他,他应是满心愧疚,如今难不成是要与李沽同归于尽?!”
想到此,两人登时面色一沉,杨琦冷冷的说道:“以他的性子,确实会有这个可能。”
“那不行,必须立刻赶回去!”
两人很快找到莫如归和傅无涯,与他们交代清楚之后,便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天扈城。
待到第二日快接近晌午,他们才回到城里,一到城里,两人片刻未停,直接往断魂崖去。
断魂崖之上
厉青半跪着身子,腹间受了一剑,鲜血早已染红了衣衫,而李沽也并未有多好,脸色苍白,正在盘腿调息要将体内的毒逼出来,气血翻涌,抑制不住的嘴角鲜血溢了出来。
厉青撑着长剑,缓缓站了起来,伸手擦拭掉嘴角的血迹,咬牙的说道:“想不到吧?被自己的毒药伤了,滋味如何?”
上次李沽给他的毒药,他并未全部用上,傅小容让他烧掉,他一直留着,就等这个机会,给李沽自己尝尝那毒药的滋味!
李沽双目怒瞪他:“没想到你这个家养的畜生竟然也敢来咬主人了?!你以为这毒对我来说有用吗?不过是阻碍我片刻罢了!”
厉青握紧了手里拿到的解药,放入袖口中,手里长剑执起:“阻碍你片刻也足够我取你性命了!”
话音刚落,他的长剑便随他的身子一动,犹如射出的利箭般,直刺李沽的心口,李沽面容一动,原本调息的双手很拍向地面,盘腿的身子平地的往左边移动,厉青登时扑了个空,反而受了李沽一掌,口吐鲜血。
李沽也因他的扰乱,气息不稳一口鲜血喷口而出。
厉青不停歇,再次提剑而起!
却在他回身之际,李沽长剑早已从他手中脱手而出,直刺入他的心口,浑厚的内力贯穿那把长剑,带着厉青的身子向悬崖边滑去!
“厉青!”
傅小容面容大惊,翻身下马的一刻便看到厉青的身子飞向悬崖边上,她身子一动,施展轻功,想拉住他的身子,却只来得及拉住他的手!
傅小容一手拉着悬崖边上的树,一手拉着厉青的手,悬崖上的风很大,呼呼灌耳。
“你拉住我的手,上来!”
她朝他大喊。
厉青刚张开便是一口血,看到是她,心口还插着那把剑,神色虚弱的说道:“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主子对我的信任,我忠心了一辈子,却、却终究还是辜负了主子,主子是真心爱你的,你们、你们不要……”
傅小容摇头:“我们不怪你了,你拉住我手,上来!快!”
她想单手拉他上来,却做不到,另一边杨琦与李沽已是打在一起,没法过来帮她。
厉青另一只手从袖口拿出解药,塞到傅小容的手里,含血的说道:“这是公主的,解药,帮我带她,就,告诉她,我走了……”
傅小容眼眶一热,心口难受的摇头:“你亲自拿给她,公主还在宫里等着你,你不能放弃,厉青!”
厉青嚼着血,嘴角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我已经不行了……”
说罢又是一口鲜血:“你们不要告诉她实情,就说我走了,让她不要等……”
傅小容眼眶的泪低落,忍不住喊道:“你就这么放弃了,算什么男人?!公主为了你什么都做了,你就这么轻易的放弃吗?你别放弃,公主还在等你!”
厉青咬着牙根,想说话,却发现神智已经开始模糊,抬眼看傅小容身后的树已经开始倾斜,他伸手,将她拉住他手腕的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掰开。
傅小容登时不可置信的摇头:“不,厉青,不要……”
她的手慢慢的松开了,厉青的身子犹如断线般,从她手上滑落,跌入无边的悬崖底……
“厉青!”
傅小容的喊叫声充斥了整个悬崖底。
悬崖的风犹如雷霆灌耳,厉青双手摊开,心口插着剑,嘴角还嚼着血,他双目看着天,堪蓝的天,慢慢的映出了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那个笑脸宛如他第一次见到般,娇俏而充满活力,满脸柔情的与他说道:“厉青,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那犹如黄莺般清脆好听的声音犹如在他耳边想起,他笑了,微微的笑了,那笑是他从懂事的一刻开始便从未有过,却也是他今生最后的一个微笑,此生,他也足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