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乾天人。伤的有多重?”对于阳雪心的一系列行动,求缘一败并没有在意,他此时一直凝视着碧落倾,希望能够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破绽。
“军王殿下,您应该十分清楚,黯阳族制造的伤害,都是非同寻常的。”碧落倾坦然道,她知道求缘一败并不相信自己的话,其实她也不喜欢说谎话来蒙人,不过没有办法,刚刚宫羽芊的神情自己看的十分的明白,她明显是有话要与那名乾天人说,自己必须为她创造时间。
“······那宫姑娘有把握医治好那人的伤势吗?孤得去亲自看看······”求缘一败见在碧落倾这里探查不出什么东西出来,便准备亲自前往别院,却再一次被碧落倾拦住,“碧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求缘一败面色一沉,中洲战神的强大威压开始向碧落倾汹涌而来。
“羽芊之前与我说过,她能够处理好那人的伤势,但是羽芊也再三的交代,说治疗的时候绝对不可以有人打扰,”面对求缘一败的威压,碧落倾却好似毫不在意。既不刻意凝神与他对抗,也没有表现出一丝的胆怯退让,始终是一种平静无波的模样,“军王殿下,请您见谅。”
求缘一败冷哼一声,想要强行动手,但是这个时候,一旁的洛嫔烟却说道:“既然这样,那就交给宫姑娘了,碧姑娘,你与我们一道去搜寻那只黯阳族的禽兽吗?”
“理所应当。”碧落倾立刻说道。
求缘一败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在与洛嫔烟的眼神一接触之后,便放弃了这个打算,他看的出来,洛嫔烟在这件事情上已经采取行动了。也就是说,自己无需再在这个问题上操心了。
而就在三人一同离开之后不就,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刚刚三人所在的地方。
“烟儿也真是的,居然让我做这种听墙根的事情。”无双寂看着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的三人身影,小声的抗议道,“不过我也真的是比较有兴趣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居然要劳动黯阳族出手对付呢?”
看着不远处庭院的方向,无双寂沉思着,迈开了脚步。
与此同时,郡侯府西偏院的屋中。
昏暗的灯光下,宫羽芊静静的与青年对视着,虽然这个人的相貌与之前元禛和凤羽将臣想自己描述的完全不一样,但是考虑到在自己的那个世界,改变容貌都不算是一件难事,就更不要说是神奇的亚玄界了。而另一方面,自己有足够的理由怀疑,眼前的这个青年,便是自己此行的目标之一。
“你是乾天人?”虽然如此,但是宫羽芊决定还是先试探一下为好。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青年依旧微笑,笑容中却有着警惕与疏离。
算了,时间紧迫。没时间慢慢试探了。宫羽芊见眼前之人丝毫不配合,决定不再和他浪费时间,直接了当的说道:“我是受乾天军团监国公的委托,来寻找失踪的摄政王元衾。”
说道这里,宫羽芊十分满意的看到了青年在听到自己这样说的时候,脸上出现的一瞬间的惊愕,这让她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结论,再接再厉道:“我寻找摄政王的目的是要告诉他,他的烟君月尽孤阳不可信任,因为根据我们收获的情报,月尽孤阳已经和黯阳族有所勾结······哦对了,刚刚那人便是黯阳族的,如何,很恐怖吧?”
“你既然是乾天之人,那么对你家摄政王应该是很熟悉的吧?若是有机会遇见他,一定要将我今天的这番话转告给他哦,黯阳族哎,不是开玩笑的!”在成功的用铁青之色替代了青年脸上淡漠而疏离的微笑之后,宫羽芊转身向房门走去。
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文雅而又充满威严的声音:“关于月尽孤阳与黯阳族勾结,你有什么证据?”
宫羽芊回过头,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那名青年道:“再问我这个问题之前,阁下是否应该先报上您的大名呢?”
“阁下推测我是谁,那我便就是谁。”那名青年的脸上又恢复了之前那淡淡而疏离的微笑,乍看之下,好似初春时节的水仙花,“阁下是聪明人,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吧?”
“确实不用,”宫羽芊想了想便决定实话实话说,“这个消息的来源是乾天原烟君府东君岁千寒提供的,岁千寒如今隐居在紫元皇朝的西境,机缘巧合之下,拜托紫元神探红棉沁雪铲除烟君府私自设置在紫元境内的间者组织,此事便是当时东君提供给红棉沁雪的。”
“若是这样的话,那此事便不足采信,”青年微微一点头,说道,“岁千寒与月经孤阳既是政敌,又有私怨,若是只有他对月经孤阳有所指控,只怕难以让我相信。”
“我也没有让你相信啊。”宫羽芊笑道,“我只是拜托你,若是见到了乾天军团的摄政王,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告知于他,至于他相信不相信,那便也是他的事情了。”
“这个完全没有问题。”青年保证道,“我一定会转达给摄政王知晓的。”
“那么,就拜托你了,”宫羽芊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院落,“再会。”
走出偏院,宫羽芊忽然扬声道:“堂堂政之宫左大将军,不应该是一个听墙根的猥琐之人吧?”
片刻的沉默之后,无双寂出现在了宫羽芊的视线之下。
“你是如何发现我的?”无双寂问道。
“左大将军,潜行就不是一个适合您的行为,”宫羽芊笑道,“是政后殿下要你过来的?”
“谁说的,至少该知道的事情我基本上全都知道了。”无双寂说道,“那人真的是元衾?”
“你问我?”
宫羽芊指了指自己,问道,“您难道没有亲眼见到过元衾吗?”
“相貌完全不同。”无双寂想了想说道,“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就是了。”
“现在的问题是,左大将军,您是否会将这件事情告知军王殿下呢?”
“如果按照我的想法来说的话,我确实不会讲这件事告知军王,以免再徒生事端,影响紫元与乾天的现在相对还算稳定的局面,但是······”无双寂实话实说道,“这件事情我并不打算隐瞒烟儿······当然,也是无法隐瞒的。所以······”
“所以,这件事情会如何发展主要还是看政后殿下的态度是吗?行,我相信政后殿下会顾全大局的,”说道这里,宫羽芊忽然笑了起来,“左将军,你可真实一个好男人,以后我若是要找丈夫,便要找你这样的。”
“宫姑娘,切莫说笑,”无双寂飞快的转移了话题,“那个黯阳族的禽兽,不会跑掉了吧?”
“应该不会吧,他逃走之前已经被我和碧学姐打成了残血,再加上逃跑时后进行的自爆······”宫羽芊想了想,最终决定谨慎对待,“走吧,我们也去参加搜寻。”
重新安排好了这座庭院的护卫之后,宫羽芊便和无双寂一起离开了。
而在另一边的,正如宫羽芊所说明的那样,藤血梦辉却是并没有逃得太远,在距离郡侯府仅有一街之遥的一处偏僻的小巷子之中,离散的血雾飞快的从新汇集在一起,逐渐凝聚成了一个人形。
该死的北山光斗,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那两个厉害女人的存在!你这是借刀杀人,故意要致我于死地啊!藤血梦辉脸上充满了对自己同伴的怨恨,但是很快的,这怨恨的表情便转换成了恐怖的狞笑。
嘿嘿,你别得意的太早,北山光斗,我已经将你的存在透露给那两个女人知道了。现在你就等着领教她们的厉害吧!而我,则只要安静的躲在一旁看戏就好了······呃啊!
身体上不断传来的剧痛以及虚弱的感提醒他恐怕无法安然的躲在一旁看戏。
不行,之前那一战,消耗掉了我大量的灵能与血液,若是在不进行补充的话,我就会虚脱而死了,更不要说······
藤血梦辉抬头看了看天色,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若是在太阳出现之前自己还无法找到安身之处的话,那自己就要灰飞烟灭了。
不行,我不想死在这里,更不愿意在阳光下飞灰烟灭!
抱着这样的想法,藤血梦辉爆发出了他最后的力量,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寻找能够让自己生命得以延续的猎物。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藤血梦辉的视线之中。
那是一个身穿着裙摆上镶嵌着珍珠的白色纱裙的年轻女子,正依靠在巷子的入口处,歪着脑袋看向自己这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女子的眼神之中没有一丝的惊慌,反而是只有浓浓的兴趣。
若是往常,藤血梦辉或许会对一个衣着华美的年轻女子深夜出现在这样的深巷之中以及她此刻的表现产生怀疑与警惕,但是现在,求生的欲望掩盖了他的理智,现在的他的脑海之中只剩下萦绕着的鲜血的芳香,再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自己现在虽然身受重伤,但是以现在的实力,对付这样的一个女人,那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毕竟,自己不会那样的倒霉,一夜之间连续遇到三个披着少女外皮的怪物吧?
产生这样的想法的时候,藤血梦辉已经朝着那名女子扑了过去,而当他的手即将掐上女子的脖子的时候,他也终于看清楚了女子的脸。
这张脸的样貌,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但是这张脸上所挂着的笑容,却是他所熟悉的,因为每一次狩猎结束之后,他也会露出这样这样愉悦的笑容。
藤血梦辉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白衣女人忽然凭空消失而,而随之而来的,却是漫天飞舞的蓝色樱花。
樱花?蓝色的樱花?藤血梦辉疑惑的看着漫天飞舞的樱花,忽然,那美丽的樱花忽然就化作了一阵又一阵的血色雾气,本来藤血梦辉应该是十分乐于见到这样的景象的,但是现在,他的眼中居然慢慢的出现了恐惧。
恐惧的源头,在于自血雾之中慢慢呈现人形的身影。
九具残破不全的身躯,或被开膛破肚,或已经不见了全身的血肉只剩下白森森的骨架,或是身体被强行扭曲到了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一眼看过去便能够对她们的痛苦感同身受,因为而这些残破不全的身躯之上还都有一个个因为极度的痛苦而被扭曲了面容的头颅,虽然有几具躯体的头颅已经并不完整了,但是她们那夹杂着痛苦、恐惧与怨恨的表情还深深的印在她们原先的脸上。而此刻,倒是怨恨更为占据主要情绪。
因为,她们的怨恨,此时有了宣泄的对象。
“十三位死者之中死在你手上的便有九人,”一个冰冷而沙哑的嗓音从未知的暗处飘来,看似微弱却无比清晰的飘进了藤血梦辉的耳中,“你要偿命啊,她们所经历的恐惧,现在就要偿还与你!”
恐惧吗?难道我还会有这样的情绪,在面对曾经的猎物的时候?此时的藤血梦辉努力的想让自己放声大笑,讥讽这些死在他手上的猎物的不自量力,居然妄想找他偿还罪孽。但是喉咙之中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嘴角就好似被冻住了一般,即便是在想要勾出一个冷笑的弧度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而这个时候,那九具不知道应该是被称之为怨灵亦或是行尸的人形躯体已经逼近到了藤血梦辉的面前,她们残破的嘴张得大大的,似是在哀嚎,又似在咆哮,虽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是在藤血梦辉的心中,不管是多么刺耳的尖啸都不如此刻眼前无声的哀嚎让自己的心灵遭受到的冲击与悸动,他忽然感到自己已经无法呼吸,双腿也根本无法支撑起自己身体的重量,瘫倒在地上。
那九具躯体已经爬上了他的身体,在他的映像之中应该是柔弱无力的那一双双手此刻却好似锋利的利刃一般飞快而毫无章法的切割这他全身的肉。先是眼睛被一双手活生生的抠了出来,极度的痛楚中,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然后他便感觉到自己的全身的肉都在不断的被切割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他想大叫,想大声的嚎叫,但是却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他想承认,承认自己现在十分的恐惧,他想求饶,想忏悔,想做任何事情只求能够结束这样的噩梦。
“既然你这样乞求了,那我便成全你。”那个沙哑的声音再一次传了过来,还没有等他产生任何回应的念头,一抹极冷极冷的寒意,从他的脖颈处渗透,飞快的蔓延道了他全身。
痛楚消失了,世界有再一次恢复的光明,之前的那些缠绕在他的身上折磨着他的恐怖的躯体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那诡异的伴随着血雾的樱花也不见了,他依然置身在那个黑暗的小巷子之中,眼前是那个身着白衣,神情慵懒的女子,只不过她此刻的手中多了一把正在滴血的剑,那把剑上面血的颜色,让他莫名的觉得十分的熟悉。
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吗?藤血梦辉几乎就要相信这一点了,几乎都要相信自己刚刚的经历只是一场噩梦,此时的他就如同一个刚刚大梦初醒的人一般,眼神茫然而散乱的看着前方,而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看的是什么,不过这其实本就没有关系,因为在下一刻,他的头,就从自己的脖子上飞了出去。
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为什么他会觉得那把剑上面的血的颜色一场的熟悉,那就是他自己的血啊。
该死,我竟然真的连续遇到三个披着少女外衣的怪物!这是藤血梦辉陷入绝对的黑暗前,最后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