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陆府。
阿春跟在陆府管家杜老九的身后,心中忐忑不安,一股不祥的预感始终萦绕在心头。
自从侯爷铲除了她在阳氏内部的异己之后,虽然为了稳定人心,没有对阳宁郡之中与阳青悱等人来往密切的家族进行清洗,但是对他们自然也不可能全然的放心,于是便光布眼线去密切监视这些人的一举一动。而自己,就是在那个时候,进入的陆府。
这些天的潜伏下来,她自信没有在陆石禹那里留下任何关于自己身份的破绽,所以她绝对不认为,今日陆石禹忽然找她是为了“谈谈”这件事情。
但是若不是因为此事,他又为何会突然让杜老九带自己的去见他呢?她的身份只是陆家沈飞地位的伙房丫头,目不识丁、举止粗俗(当然,这都是她自己的伪装),容貌姿色更加可是称得上的平平无奇,所以若是依照常理来说,陆家的一家之主不会对自己又任何的交集,更加不会主动地要求见自己。
这样一来,因为未知,阿春的心头的不安又加强了。
当然,不安归不安,阿春对于能够在陆石禹的手中平安脱身这一点拉还是相当的自信的,毕竟自己也是侯爷亲自挑选出来的间者,身手自然不是陆石禹那手无缚鸡之力的肥老爷能够相比的。
走到书房门口,杜老九便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对阿春说:“老爷吩咐过,只让你一个人进去见他,我便就带你到这儿了。”
说着也不理会阿春的反应,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阿春有些奇怪的看着杜老九离去的背影,心中隐隐感到有些奇怪,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小人,平日里都是一副作威作福的嘴脸,尤其是看不起向她这样在伙房做事的粗使丫头,若是往常有向她这样的下人得到偶尔被老爷夫人亦或是公子小姐们叫去问话,他都要在不住的冷嘲热讽的同时狠狠的敲一笔那个下人的竹杠,若是下人不交,那以后等待着他的就是欺辱不断的地狱般的日子了,怎么今天他如此的寡言少语,甚至到了老实巴交的地步了?
转过身去,面向书房,阿春的心中又是感到了一阵不安。
因为从来都是守卫森严的陆石禹的书房,今天居然一个守卫都没有。
这太不寻常,而在阿春的潜意识里,不寻常就代表着危险。
应该逃走吗?若是以她的身手,若是想现在离开自然是不会有人能够拦得住她,但是这样一来,自己在陆府自然也就待不下去了。
那任务,怎么办呢?
只是片刻的犹豫之后,阿春一咬牙,迈步走进了陆石禹的书房。
一进书房,阿春便愣住了,因为书房之中除了陆石禹之外,还有另外一男一女两个人。
当然,陆石禹的书房之中有除了他之外的人这本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让阿春愣住的原因是,这其中的那个女人被那个男人紧紧的拥在怀中,神情恐惧,绝望却又带着一丝的······快感?
而那个男人,正将头埋在女人的脖颈之上,从他的嘴角之中,阿春明显看到了一丝鲜血正在缓缓的流淌出来。
黯阳族!阿春自然知道一个正在吸血的男人究竟意味着什么,她飞快的转身想要夺门而出,但已经晚了。
书房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如何啊,北山将军,这个女子你还满意吗?”陆石禹笑着对忽然出现的北山光斗说道,“模样虽说是平凡了些,但是她的身子我可是考究过的,血肉那个是经道得很啊。”
“更重要的是,她不过是刚刚入府时间十分短暂的伙房丫头,比起你府上的其他做过时间更长的仆人,失踪了,也不会有太多的人关心她的下落,十分的安全,对不对?”北山光斗接过陆石禹的话,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看着阿春,说道,“你放心,小姑娘,你不会像之前那些少女一样死的凄惨万分的,我们会一直让你活命,让你为我们提供新鲜的血液,除非我的手下们忽然失控,不然你是绝对不会在这几天内惨死的——只要你乖乖的,听话的取悦他们,他们失控的可能性还是相当的低的,那么现在,我将有幸成为第一个品尝你的血液的黯阳族吗?”
虽然是询问的口气,但是从北山光斗那洋溢着残酷微笑的表情与步步逼近的模样看来,他的这个询问,其实是纯属多余的。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毫无意义的询问,让阿春做好了她自己能够做到的战斗准备。
在北山光斗靠近她的时候,她一直都在暗自的计算着最佳的出手时机与距离。
这个恶魔距离我越来越近了,八步、七步、六步、五步——就是现在!
在北山光斗距离阿春还只有五步的时候,阿春猛地拔出了自己暗藏于身的短刀,向北山光斗刺了过去。
她当然不指望自己这普普通通的一刀能够对黯阳族的怪物产生怎样的伤害,此时的她只希望自己的猛然一击能造成眼前这个怪物稍稍的退让躲闪,这样自己便有了夺门而出的机会。
只要这个怪物有片刻的躲闪,只要片刻就可以了······
呲嘤!一阵刺耳的金属相击的声音,却好似死神的宣判,让阿春的心瞬间沉入了一片冰凉的深渊之中。
她失算了,自己的突然袭击并没有让眼前的这个黯阳族的怪物有丝毫的退却躲闪,不仅仅没有躲闪,他甚至连招架的动作都不曾做出来,就直定定的站在原地,任由自己的短刃劈在他的身上,然后,断裂成两截。
随即在阿春呆愣当场的时候,北山光斗一把扼住了她的咽喉,然后单手将她提了起来。
“我不是说过了吗?只要你听话,你便不会死的太快,或许能够存活相当长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你为什么还要做出现在的这个举动呢?虽然你只是一个愚笨的伙房丫头,但是也不至于听不懂中洲的通俗语言吧?”北山光斗将阿春提溜到自己的面前,面上居然露出一种悲伤的情绪,虽然在阿春甚至与在陆石禹看来,这个悲伤是那样的虚伪,“亦或者你不仅仅是一个粗使丫头,而是向我们一样是一个带着特殊身份与使命的潜入者?你对你的实力十分的自信吗?呵呵,那我可就不禁要为你的眼力感到担忧了,陆先生!”
最后的一句话,北山光斗是转过头来对着陆石禹说的。
“如果她的身份真的不一般的话,那便不能让她这么快就死了!”陆石禹冷冷的看着阿春,语气残忍的说道,“虽然我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她一定是受到阳雪心的指派潜入我家的暗桩,但是现在我需要搞清楚的是,她被派到我家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这种事情还重要吗?”北山光斗露出一个“你为何这么麻烦”的眼神,说道,“不管她的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总之终归是要对你不利就是了。”
“若是她潜伏的目的与北山将军您有关,那就十分的重要了,”陆石禹有点无语于北山光斗思维上的简单,本来还以为他是一个智将呢,“那就代表了阳雪心早就怀疑我与你之间有所勾结,这样一来的话,我们就必对现在的策略进行调整了。”
“那也并不算是什么难办的事情!”一边说着,北山光斗忽然伸出血红的舌头,在阿春的脸上添了一下,然后笑道,“只要让她变成黯阳族的血奴,那便会绝对的忠诚于她的主人,自然不会对我们再有任何的隐瞒了。”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一直在埋头吸食另一名年轻婢女的黯阳族终于抬起了头,将已经完全陷入失神状态的婢女丢在一边,然后冲着北山光斗不满的说道:“北山君,你这样就太过分了吧?将她变成你的血奴,那她就变成你私人的移动血仓库了,等于说两个血仓库你一个人便独占一个,剩下的这个我们几个人分?这也太不公平了!”
“安神君,你若是不满,现在就可以从我的手中将她夺下啊!”面的安神的抱怨,北山光斗语气却是丝毫的不在乎。而在毫不意外的看到安神在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只能哑口无言的瞪着自己,他又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说道,“安神君啊,这能怪谁呢?还不是因为你太过怠惰了?你若是在我出手之前便将这个女子拿下,那她不就是你的血奴了吗?”
说完这句话之后,北山光斗又带着做作的轻柔语调对阿春补充了一句:“血奴转化的过程可是十分刺激而痛苦的哦,我希望你能够坚持的够久一点,这样才能大大的增加我们的乐趣。”
被紧紧的扼住咽喉而几乎就要窒息的阿春看着北山光斗那近乎于病态的笑容,眼神之中闪烁着绝望的光。
她太大意了,居然自以为自己能够凭借自己的本事在黯阳族的怪物手中逃脱,刚刚明明应该乘着这个怪物自说自话,陷入自我陶醉的时候,立即自杀的,也不会让自己陷入现在生不如死的局面之中,不仅仅会让侯爷的计划出现危机,自己也即将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如果现在,上苍若是垂怜,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
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上苍竟是真的向她露出了垂怜的微笑。
书房的门,居然在这个时候被打开了。
“爹,我想要······”一个少女一步迈进了书房,正是陆石禹的二女儿陆雨音。
而就在这之后,紧接着,陆雨音便怔住了。
陆石禹也怔住了。
接下来的一切,便发生在了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最先有所动作的便是安神,正因为无法拥有自己的专属血奴并且还被北山光斗借此奚落了一番的他见到又有一个少女出现了,便立即在其他人所有反应之前迅速的冲到陆雨音的身前,一把将半个身子进入书房的她完全的拽了进来,并迅速的将书房的门关上,同时一只手死死的捂住了陆雨音的嘴,将她尚未来得及出口的惊叫完全的封锁在了她自己的口腔之中,然后另一只手将她彻底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一气呵成。
等他做完了这一切,陆石禹的惊叫声才响了起来:“不要伤害她,她是我女儿啊!”
至于现在正在另一边的北山光斗,很显然的,在他的眼中,这个肌肤白皙水嫩的少女一定比自己手中这个皮肤粗糙黝黑的丫头更加的可口,于是一把将阿春扔下,冲到安神的面前,喝到:“安神,放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