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条路湿滑难行,还是走大路吧。”高德眼见着皇上转身走了小路,那确实是条近路没错,可是却并不是一条好走的路啊。
“你另外走去便是,无需跟随。”莫延枫头也不回,脚未停歇,半分不见难走的样子。
高德见了,连连跟了上去——他怎敢将皇上抛下,自己去走大路呢?
“皇上当心脚下!都怨老奴喊得晚了,还请皇上降罪!”高德一步一拐的追随着莫延枫,两边伸出来的枯树枝也让他好躲!
“高德。”
“奴、奴才在。”险险跨过一块顽石,高德连赶几步,行至莫延枫身后。
“日后无需进来叫朕,门外候着就行。”他这么多年早已形成习惯,不会睡过头的。
“······奴才遵命。”
高德觉得他今早定是连着纯贵妃一同喊醒了······
“皇上,纯贵妃新入宫,还未曾安排太医来当值服侍平安脉。老奴想着让李太医每日前去请脉,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后宫中的主子,都各自有了当值的太医,除非是得了重症,若非如此,寻常小症都只传召定好的当值太医。
现在他提议给纯贵妃安排一个李太医,李太医乃宫中医术最好的太医,皇上应该是会同意的。
“高德。”莫延枫声音微冷,高德怎会听不出来,虽心里一惊,却依然淡定的回道:
“奴才在。”
“日后冬宜宫的事,你就不必再插手了——朕,自有安排。”莫延枫说完施了轻功离开,只留大总管原地呆愣了好一会儿。
他服侍皇上这么多年,此时怎会不知皇上心思?
话说纯贵妃还是小卓子时,他可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精怪的,对她关照、提携不少,也望着她日后能够接替自己,担任这大总管之位。
如今,却是因昨儿一时心软,替那凝贵妃说了几句话,倒让皇上提防起他来。
高德虽然很是伤心,但是也能明白皇上的用意——皇宫的水深,后宫的水更深,有些时候,宁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
他昨儿再三关照凝贵妃,皇上怕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
高德深深的叹了口气,又继续往前走着。
虽是黎明时分,可是在这寒冬里,天色倒同夜晚没有什么区别。
“娘娘,您起来喝口药吧,太医说,这药再喝上几次,您的病就好了。”
夏清轩里,夏露正端着药碗,打算服侍宝凝把药喝了——太医说,这碗药需在凌晨来喝,喝完盖着被子睡一觉,发发汗,药效会更加的好。
“夏露?”宝凝觉得自己昏昏沉沉十分难受,勉强被夏露扶着坐起,却是一通好咳。
“娘娘,奴婢在这里。”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娘娘,现在正是寅时,天还没亮呢!”
“寅时?那,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去朝堂了。”
“娘娘,差不多就是这个时辰,皇上这会儿正上朝呢。”夏露安顿好凝贵妃,重又拿起药碗,打算伺候主子喝药。
“夏露,把药拿走,本宫不喝······”宝凝看了一眼夏露手中的药碗,表情十分嫌弃。
“可是娘娘,身体要紧啊!”
原本那个叫方止的神医倒是可以让娘娘免了这些苦,可他偏偏嫌病小不肯插手!
夏露心里忿忿不平,医术再高又怎样?也没个一官半职,就凭着点破医术竟然敢在皇宫拿乔?她将今日夏清轩发生的种种,事无巨细的说给了宝凝听,尤其着重的强调了那个方止究竟是如何断然拒绝替娘娘施针的。
宝凝倒不是很在乎这个人愿不愿意出手救她,她更在乎的是皇上的态度。
“你说皇上并未下旨留他是吗?”
他选择让人给她灌药,而不是下旨留住方止······
“娘娘,您不知道,当时那个方止他······”
“夏露。”宝凝打断了夏露的声音。
“奴婢在。”
“把药给我。”
“哦,娘娘小心。”夏露将药碗递给了宝凝。
只见宝凝接过碗,竟拿开勺子,直接用碗大口喝了起来。
“娘娘!娘娘!”夏露赶紧伸手去扶,公主从小讨厌苦味,这碗汤药得有多苦啊,公主竟然如此喝法!
“既然汤药也能治病,那本宫就喝这汤药好了。”宝凝喝下一碗药汁,此时竟也没有觉得多苦。
夏露万分心疼的拿过杯子,让宝凝簌了口,轻道:“娘娘身子不好,先睡下吧,天亮了,奴婢再来叫您?”
宝凝没再说些什么,十分无力的倒下睡了。
“退朝!”
随着高德的一声喊,满朝文武朝皇上拜了几拜,直到皇上离开以后,众人才有序的退了出去。
近日这些大臣们事儿都比较多,今日的早朝竟拖到了中午时分。这要是去冬宜宫,走得慢了怕是连午饭都赶不上了。
高德不敢揣测圣意,只静静的跟随着莫延枫的脚步。
想来莫延枫也不在乎午饭有没有的吃,他想都没有想,便朝着冬宜宫的方向去了。
“奴才拜见皇上!”
一个小太监见莫延枫出来,立即迎上来拜了。
莫延枫认出这是钟翠宫的人,母后每每派人寻他,派的都是这个人。莫延枫知道,此人看着精瘦,实际上身手不错,尤其是轻功,更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好。
“免礼。”
“启禀皇上,太后娘娘有请皇上前去钟翠宫用午膳。”
“哦?你去回复太后娘娘,就说朕······随后过去。”莫延枫看了一眼冬宜宫的方向,他可以先去冬宜宫,然后带上雪儿一起去一趟钟翠宫,母后对雪儿的误会已经解除,让她们多点接触,也好让两人再熟悉熟悉对方。
“皇上可是要去冬宜宫?”那太监见莫延枫看了一眼冬宜宫的方向,于是斗胆猜了一句。见皇上没有否认,他才继续说道:“皇上,冬宜宫的主子纯贵妃现下也在钟翠宫呢,今日纯贵妃去钟翠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便留下纯贵妃一同用膳来着。”
“如此甚好。”母后先是赐字,今日又留人用膳,是不是代表她已经接受雪儿的身份了?
若果真是如此,他便安心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