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当时并不知道自己嗅觉敏于常人,还以为所有人都如我一般,每日里闻着方圆数里的飘香入睡,慢慢就不觉得有多煎熬,反认为是一种万众同乐贵贱无别的享受。
陆饕宽袍软带,身上有着一种特别的药香,想来正是一位五感优异的药师。
他抽着鼻子涎着口水看着我,碰巧我又能对他的的挠心之馋感同身受,便好心好意同他商量:“前辈,你要是吃肉我可以分你大半,但饱了就走,不能打我的主意。”
他站在篝火前,一脸真诚的笑着答应。
我自己撕下两条后腿,割爱将大半只兔子给了他。
待他狼吞虎咽吃饱了,摸着肚子心满意足打了个嗝,再小憩一会儿,忽坐起一脸奸笑的看着我,问道:“哎,丫头子,我方才答应你什么事来着?”
我看着这个健忘的不速之客,内心十分懊悔,早知如此,上火前就应该上火前给鸡裹层泥皮。
这决然不当叫健忘,而是善赖。我望着头顶黑不见绿枝枝叉叉的树冠,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暗自祈求老天爷能听到我的心声,降一道滚滚天雷下来劈他个外焦里嫩。
由于尚未摸清他的底细,我按耐着心中火苗,乖巧温顺的提醒他:“陆前辈,你方才答应我,吃饱了就走,绝不打我的主意。”
他幡然道:“是有这么一回事。我这就走,你将你的琉璃扳指给我。”
呵,他的确没打我的主意,打的是扳指的主意。
忽不知自哪里刮过来一阵风,火苗呲溜一下蹿得老高。我默了默,无言的送了个白眼于他。
陆饕嘿嘿一笑,说道:“丫头,我可不是欺负你。我陆饕活了小一辈子,只喜欢两样东西,美人和美食。我答应不动你,是真没动你。”
如此说来,他真不算食言。
但他也应该庆幸没动我,不然我的九星逆遁六甲阵便得拿他来祭阵。
我凑上前同他商量:“多谢陆前辈不动之恩。扳指给前辈也可以,但鸣镝能否不放?”
鸣镝一响,林中的影卫便会赶来将人带走,我如何再去同轩辕破酣畅淋漓的厮杀一场。
况且,我入林不久便得了一个扳指,给一个与他,并不妨碍什么。
他认认真真思考了片刻,一本正经道:“那可不行。我是运城人,必须得守运城的规矩。”
看不出来,这个为老不尊的陆饕还有如此板正教条的一面。
我灵机一动,摸摸袖袋,想了个省时省力的法子。“前辈,要不我们给彼此下一道毒,谁解出来,便算谁赢了?”
他盯着我看了一阵,忽而拍腿道:“我想起来了,你叫云宿,那个率领五毒大军走出围场的女娃娃。”
想不到我云宿来运城后最风光的一次出场,居然还有人记着。
我赶忙点头。
他继续道:“既然如此,那你便是我家荆娃子的心上人,这个毒,我不能给你下。万一你解不出来,去球了,我如何向我家荆娃子交待?”
荆娃子?陆荆?我怎么会觉得他在说陆荆?
我轻咳一声,清一清嗓子,憋着笑问道:“不知前辈口中的荆娃子是哪个人,云宿可否认识?”
陆饕一脸严肃的规训道:“丫头子,你都上了他的床,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你这做事也忒不厚道,还脚踩两条船,年轻是好,但也不能如此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