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声道:“碧穹,放他们走。”
碧穹冷哼一声,冷冷的回到墨凉身旁。
我对苍风道:“你们带少主回紫竹苑,让他好生歇息,我明日过来替他解穴。”
苍风应着,带几人同去。
我看着轩辕破难以置信的脸,恨声道:“轩辕城主,我说了,取你的狗头前,会让你死的明明白白。你放心,你的头颅我不会糟蹋,一定将它做成最好的彩瓮,送入东海让师父当夜壶。”
他满眼恐惧的看着我。
我正要一掌劈向他的天灵盖,墨凉突然一个纵身落在我面前,用后背挡住轩辕破,疾疾道:“云儿,你不能杀他!”
我没注意到墨凉脸色惨白,反问道:“他杀了我蓬莱那么多人,我为何不能杀他?”
墨凉恳切道:“云儿,相信我一次,你真的不能杀他。”
“师兄,小心——”随着碧穹一声惊呼,轩辕破一掌劈向墨凉,闪身飞入深林,而墨凉,犹如一只折翼的蝴蝶,轻飘飘扑在我身上,同我一起重重的倒在地上。
我本想推开他,却见他脸色煞白,鬓角和鼻尖上流着汗,鲜血汩汩的从口中流出来。
赶紧尝试着起身去抱他,却被碧穹抢了先。只好擞着手施针止住他的血,封住他的奇经八脉,拿出一颗乾清坤明喂他,刚喂进去药丸又自己吐了出来。
我蓦然想起那夜碧穹的轻语,“云宿,墨凉他伤的很重”。
他带着重伤在林中同众多高手周旋了四日,冒着经脉俱裂的危险以十成功力启用天音御物来救我,又被轩辕破偷袭了一掌,陈疾、内耗加内伤外伤,躯壳破败,五脏尽碎。
我们眼睁睁看着他口不能言,眼神慢慢涣散。
一连把了三次脉,我如何都不肯相信,墨凉这是油尽灯枯之兆。
那么强大的墨凉,一个人重振墨家,成立千机阁、威震八方的墨凉,正当年华,怎会是油尽灯枯之兆。
碧穹看看我,拉过另一只手,连着又把了三次,眉宇间的傲气和颜色顷刻凋谢。
她绝望攥着墨凉的手,神情恍惚。
墨凉唇角动了动,望着她,又望向我,一滴泪划落脸颊。
碧穹凄艳一笑,她抚摸着墨凉的脸,轻轻用衣袖擦干净他唇角的血迹。
一会儿,看着我道:“云宿,你抱一抱他。”
我手足无措的接过墨凉,流着泪,轻声道:“师兄——你坚持住,等我想办法,一定要等着,不然我做鬼也不会原谅你。”
碧穹声音苍凉:“云宿,你有什么资格原谅墨凉,一直以来,负了他的那个人明明是你。
你落海,他带着一身灼伤,吹着海风在海上找了一个月,落下了一身的火寒之毒;你坠崖,他将祖宗守了多少代的机密对司马流觞双手奉上,承诺做运城附庸,只求他出手救你;一听说你的消息,他不远千里来运城找你;你一吹响《唐风》,他生怕你遇到危险,拼了命赶到这里救你。
你扪心自问,从小到大,墨凉可有一次负你?可是你呢,你是如何回报他的?打落火海?割喉?还是移情他人?”
墨凉毫无血色的唇动了动,汩汩的吐出一大滩血来。
我泣不成声,抱着他,一滴滴泪打在他脸上:“墨凉,你听好了,你要活着,今后我们不谈仇恨,重新开始;你要敢死,我就把命赔你,我们两清,永生永世不再相见。”
他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