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风道:“少主怕少夫人太过无聊,派几个人过去陪少夫人玩玩。”
果然和我料想的差不多。“为何我候着的那条路上没人经过?”
苍风道:“有两人被属下截下送走了,还有一些人,一听说那边有一条数百年的毒蟒,绕道了。”
我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准确来说,那是一条三四百年的犀咝蝰。它想吃了我,反被我杀了炼丹。
所以你放心,我和他并肩作战,绝不会拖累了他。”
苍风难以置信的望着我,神色微微松动。
我道:“最后一个问题,我沿途做的记号,是不是被你们做了手脚?”
苍风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既然少夫人有实力斩杀百年咝蝰,属下愿意带你去见少主。”
路上我才知悉,白逸尘暗中派人毁了我的路标,沿途在树上刻上一只只断臂,将轩辕破的爪牙引向了东南方的白桦林。入林四日,每隔半日白桦林便会迎来一批瀛洲城的杀手,一次较一次更强更多,毒乐剑阵暗器兵曲,什么手段都一一使过了。
我加急了脚步,曲曲折折往东南穿林两里。激烈的厮杀声和刀剑铿鸣声愈来愈近,浓浓的血腥味穿林而来。
我心中一紧双脚点地拔剑御风,同苍风寻声赶去。
不多久便见一群蒙头包面的弓弩手,高高站在在白桦林周边的树杈上。
桦林中,劲弩阵阵,夺命索魂。
空地上,刀光剑影,九死一生。
我颤颤巍巍从怀中取出一支柳笛噙在口中吹将起来。
呜呜咽咽的声音,犹如地狱冤魂的哭泣,血雨腥风中,蓬莱的横尸遍野火光滔天隐隐现现。
笛声一沉,一条条犀咝蝰闪电般从不同的方向弹出,咝咝咝吐着信子齐齐往弓弩手身上扑去。
我往剑刃上淬了剧毒,同白桦林中红了眼的杀手厮杀在一处。
树顶上的弓弩手一个个惨叫着跌落,殷红的鲜血将白桦林染透,慢慢的汇成复仇的溪流。
刀起血溅,见血封喉。
一颗颗头颅飞出。
一个个杀手倒下。
几滴血渐到我眼睛里,整个世界都变得血红。
酣畅淋漓的快感过后,是铺天盖地的恐惧。
我听不到白逸尘。你死我活的厮杀声将我湮没,刀剑铿鸣声震耳欲聋。
我看不到白逸尘。树林里一道道身影你死我活纠缠在一起,地面上尸体重叠,血流成河,白色树干上鲜血绽放出艳红的花朵。
我慢慢被这恐惧撕扯和吞噬。五年前,我曾在这样的尸山血海中痛失一切。而今天,我多怕同样的噩梦再次重演。
浑浑噩噩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保护少主。我仿佛在极夜中看到了一线光明,拼尽全力劈开一条血路,跌跌撞撞往那个方向奔去。
果然见白逸尘同几个剑客背靠背站成一圈,合力应对着蒙面杀手一波又一波的群攻。他的身影有些摇摆,身上满是横七竖八的伤口,白色的衣裳上血迹斑斑。
我奔向他,又一度吹响了柳笛。
一条条耙软的犀咝蝰雨点般弹到蒙面杀手身上。我冲进此起彼伏的痛呼声中一通乱砍。
一切终归于平静。
犀咝蝰也咝咝咝随着笛声潜入深林。
白逸尘用青龙剑支在地上,稳稳的站住,看着我,张开臂膀,微微而笑。“阿宿——”
我轻轻扑进他怀里,抱住他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