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她从睡梦中睁开眼睛,她一睁眼,就看到了洁白的天花板,她掀了掀眼睫,脑海里还有些混沌,她抬起手来,手指就碰到了柔软的被褥,她一顿,就看到自己手上的镣铐不见了。
她一愣,还没缓过神来,自己这是在……做梦吗?
“醒了?”
闻声,凌寻转头看过来,就看见窗边坐着一个人,房间没有开灯,洁白的纱帘朦朦胧胧地遮挡着外面的天光,那道身影就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看清了人后,凌寻的眼睛顿时停住不动了。
慕川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走到床边,见床上的女孩子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他浅浅抬了下眉,笑言:“不认识我了?”
凌寻看着他,表情有些凝滞,在地牢里发生的事情拼成零碎的片段从脑海里闪过,她原本以为自己那会儿是出现幻觉了,可现在看来,竟是真的吗?慕川真的闯入总部的地牢将她带走了?
凌寻轻轻眨了下眼睛,有些难以置信道:“前辈……我是在做梦吗?”她太长时间没有说话了,一张口,声音沙哑极了。
慕川在床沿坐下,他伸手过去,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她脸侧的发丝,过了几秒,他俯低了身子凑过去吻了下她的额头,勾唇一笑,故意逗她:“嗯,在做梦。”
他的吻蜻蜓点水似的落在额头上,触感真实极了,凌寻一愣,倏地瞠大双眼,脸颊立马涨红起来,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她瞠目结舌地望着头顶上方的男人,大脑像宕机了似的反应不过来:“前辈,你……”
见她神情呆怔的模样,慕川一笑:“你忘了吗,那天晚上的事情。”他的手从她脸颊滑下来,轻轻放在她的唇上,暗示她:“当时是谁对我又亲又抱的。”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其他的事情,经他这么一提醒,篝火晚会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立马涌入脑海里,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凌寻呆了呆,浑身都僵住了,过了会儿,她才像是被人上了发条似的,‘腾’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她脸颊涨得通红,又羞又窘道:“前辈,对不起,我那时……喝醉了,无意冒犯您……”
慕川不疾不徐地抬起手来,压在她两侧的床铺上,弯起眼睛微笑地望着她:“你想不认账?”
凌寻浑身一凛,立马道:“不不不是……”这几个字像有条件反射似的脱口而出,说完以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接了句什么话,她压低了脑袋,羞窘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见她否认得这么快,慕川这才心情好地将手收回来。
那些亲密接触的记忆一触发,凌寻都能感觉到唇瓣还停留着他的温度,她抿了抿唇,感觉浑身都在发烫,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就像做梦一样……她悄悄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正好与慕川的视线对上了,她一滞,立马心虚地垂下视线。
然后就听见慕川缓慢地笑了一声。
凌寻面红耳赤地盯着被子,不敢正视他。
过了会儿,她的脑袋被人轻轻摸了一下:“饿了么?”
凌寻的肚子空空荡荡的,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听言,她抬起头来问:“前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快到傍晚了。”
傍晚……凌寻想起在地牢里护士跟她说的时间点,所以她这是睡了一整天么?
她就这么被慕川带离了地牢,那总局的人会不会对慕川进行问责?想到这,她前一秒还滚烫的身体瞬间就冷却了下来,她抬头看向床沿的人,刚准备开口,慕川就问:“站得起来吗?”
凌寻微顿,她身体里的麻痹肌肉的药物应该已经失效了,她点了点头。
慕川要带她下楼,凌寻掀开被子,刚准备起身的时候腿软了一下,身体控制不住往前倾,她倒在了慕川的臂弯里,她的神情停滞了会儿,感觉自己的腿脚有些使不上力气,药效还没完全消失么?
这个念头刚闪过,下一瞬,凌寻就感觉视线整个旋转了一下,她被人抱了起来。
凌寻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好不容易冷却下来的脸颊又迅速升温,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慕川,心头忽地一颤:“前……前辈,我我自己能走……”
“自己能走?”慕川笑了,“那你刚刚为什么要往我身上扑?”
“……”
慕川抱着她下楼了,凌寻僵在他怀里不敢乱动,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他这样抱了,但总感觉这一次跟以往不太一样,好像他们两个人之间多了一丝微妙的亲昵的气氛。
凌寻刚才就觉得待的那间卧室有点眼熟,这会儿被慕川抱着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周围的装潢摆设,她才认出这里是慕川在申城的家。
他将自己带到家里来了?
“前辈,您怎么知道……我被关起来的事情?”凌寻轻声询问。
“有人告诉我了。”
慕川没细说,凌寻稍作一想,大致知道他口中说的这个人是谁了。
她被人收押的时候夏成焱和穆山明他们都在场,他们一定觉得很奇怪。
他们走下楼梯后,慕川将她带到了餐桌前,凌寻正在想事情,耳边传来了一声:“自己坐得稳么?”闻声,凌寻回过神来,她抬起头,慕川看着她,不紧不慢地挑起唇,笑言:“还是说,需要我抱着你一起坐?”
“……”
凌寻哪里听得了这种没羞没躁的话,要不是腿脚还使不上劲,她这会儿都能从慕川的怀里跳起来了,“前前辈……我自己坐!”
见她涨红了脸颊,神色慌忙的像只被人逗急了的小猫似的,慕川没逗她了,将她放了下来。
他事先让家里的佣人准备好了饭菜,凌寻的胃口不佳,她坐在桌前拿起勺子先喝了粥。
她的身材瘦小,几天不见,整个人又消瘦了一大圈,她身上穿着上次那套白色睡裙,露在外面的胳膊细小的像脆弱的玉器似的,仿佛能一触即碎,她有些拘谨地缩着身子,安静乖巧地坐在位置上,显得整个人更加纤细小巧了。
凌寻目不斜视地坐在位置上,身旁的人视线一直停在自己身上,她的身姿不自觉地局促起来,感觉嘴里的粥都有些难以下咽,过了会儿,她悄悄抬眼看过去:“前辈,您不吃么?”
“我吃过了。”
“哦……”
凌寻安静了下来,想回刚才的事情,她只记得慕川将她带离地牢的时候袭击了几名士兵,后面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按照总局这些天对她的严加看管,又怎么会轻易让慕川带她离开呢。
想到这,她心头隐约浮现了一丝担忧:“前辈,你将我带出来,总局会不会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