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川已经拿着衣服帮她穿上了，凌寻丝毫没有拒绝的余地，她僵着身子，他指尖的温度有些凉，不经意触碰到她皮肤时，她的身体顿时颤栗起来。

慕川低垂着眉眼，眼睫浓密似鸦羽，浅棕色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欲念，手指慢条斯理地帮她把后背的扣子系上了，穿好一件衣服后，他接着帮她把外面的衣服套上，动作温柔细致的，真的只是在帮她穿衣服而已。

慕川帮她把衣服都穿戴整齐，一抬眼就见她坐得非常笔直，面色通红地低着脑袋，他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笑了，在她耳边低声问：“在想什么？”凌寻还没回应，就听他的声音里隐含了一丝笑：“唔，我猜一下。”

像故意逗弄她似的，慕川抬手摸上她的唇，笑得像个蛊惑人心的男妖精：“晚上再说好么，还是说你想现在，可这衣服才刚刚穿好……”

凌寻身形一闪就从他身上消失了：“我……我我去洗漱了！”

慕川看着落荒而逃的人，弯眼笑了。

凌寻溜进了浴室里，浑身烫得就差要冒烟了，她默默地待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慕川在外面说：“我在楼下等你。”

外面的人说完，脚步声就渐渐远去了，凌寻伸手捂住自己滚烫的脸颊，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待了片刻，等心跳渐渐平息以后，她才走到盥洗台。

洗漱完，脑海里那些旖旎的画面也沉下去了，凌寻走到外面，她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新月别在腰间，然后就下楼去了。

凌寻走到楼下后就看到摆在茶几上的手机，她走过去拿起来，查看总局有无给她传送最新的任务，她看了一圈，果然像慕川说的没有人找她，她安下心来，没人找是好事，至少说明昨晚到现在很太平。

凌寻将手机收起来，心情也轻快了不少，慕川走过来给她递了杯水，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冰箱没东西了，我们出去吃。”

外面的街道上到处都张灯结彩的，洋溢着新年喜庆的氛围，大街小巷人潮涌动，很多人都来街上寻热闹了，凌寻和慕川牵着手走在路上，像一对普通情侣一样，申城是座繁荣的大都市，街上好多东西都是凌寻以往待在总局里没见过的，她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奇特，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慕川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看着身旁这小丫头东张西望的兴奋劲，这周围的一切好像也没有那么让人难以忍受。

他们在街上闲逛了一圈，慕川就带凌寻去了申城最繁华的餐厅用餐，他们跟随侍者的指引搭乘电梯来到最顶层，整层楼都很安静，只有他们一桌客人。

“咦，这里没有别的客人么？”凌寻问。

“被我包下来了。”慕川说。

听他这么说，凌寻这才想起他之前说过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用餐，不过……凌寻悄悄环顾了眼这周围的装潢摆设，还有仪容端庄的侍者，在这里吃顿饭都让人感觉价格不菲，更何况是包场。

“前……慕川。”凌寻还是不太习惯直呼他的名字。

慕川看过来。

“为什么你会有那么多钱？”凌寻之前就一直有这个疑问了，包括住的房子也是，在这样的大都市里拥有一套整栋的别墅，感觉是家底颇丰的富商才能实现的，可问完之后，她觉得不妥，赶忙补充了句：“我可以问么？”

慕川不紧不慢地翻着菜单，闻言，他一笑：“小丫头，我出一次任务酬金很高。”

听完他的话，凌寻顿时恍然过来，果然特级除妖师的酬劳会比他们这些普通除妖师的金额要高上许多，这么想着，她暗自下了决心：“那我也要努力一点才行。”

见她突然颇有冲劲的模样，慕川托着下巴微微抬了下眉，笑了：“你想赚那么多钱做什么？”

凌寻认真地看过来：“这样下次就能轮到我来包场了。”

听她一本正经的语气，慕川微顿，随即屈起手指抵着唇慢条斯理地笑出了声，他眉目舒展，被她逗乐了：“哎呀，怎么会有你这么可爱的小丫头呢。”

凌寻被他笑得脸颊红红的，见他似乎将自己说的话当成了玩笑话，她脸热道：“我是认真的。”

“嗯，认真的。”慕川顺着她的话重复，他托着脸，微微敛起唇边的笑，“下次让你来包场。”

听他语气里含着一丝打趣的笑意，凌寻低头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菜单，不理他了。

吃饭的时候，凌寻将手机放在一旁，时刻留意着有没有总局的消息或者电话进来，慕川坐在她对面，看到她放在桌上的手机，没说什么。

饭后，两人沿着中心街继续无所事事地闲逛着，凌寻将手机揣在口袋里，眼看着大半天过去了，手机一直都没动静，她心里觉得奇怪，难道是总局今天特意安排了她休息？

不过这样也好，难得可以有完整的一天和慕川待在一起，她得好好珍惜这样的时光。

他们沿着街道慢慢地走，路过了一个十字路口，周围矗立着高楼大厦，其中一幢高楼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报新闻，等红绿灯的时候，凌寻抬头看了眼面前的电子屏。

新闻联播的主持人正在讲述昨天除夕夜发生在申城的‘怪事’，记者采访了昨晚亲历整个事件的人，镜头转到了一个打着马赛克的女孩身上，女孩说：“我也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就记得是一位姐姐救了我，这条手帕还是她给我包扎伤口的。”

回答完记者的问题，女孩还说：“我想对那位姐姐说，姐姐，谢谢你，我以后也要成为一个像你一样勇敢去帮助别人的人。”

小女孩的声音充满了稚气，凌寻看着屏幕上的人，心头忽而一阵触动。

她之前一直在想除妖的意义是什么，只是扫除邪恶给这个世界带来和平吗，那样的事情对她来说好像太遥远了，其实她想做的，只是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救下这样一个个普通的鲜活的生命。

凌寻看得入神，脑袋被人轻轻摸了一下，她看过来，对上慕川的视线后，她温和一笑：“每次看到这种事情好像都能坚定我要变强的念头，我要变得更强一点，这样就能救下更多像她一样的生命了。”

慕川：“想成为救世主么。”

凌寻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想成为救世主，只是单纯地想满足我心里的一点欲念，可以说是一种成就感吧，好像救的人越多，心里的成就感也会越多，更加能充实我一路贯彻下来的信念，这样的日子会让我觉得很踏实。”

天边的日光洋洋洒洒地落在人身上，凌寻笑起来的时候眼里清澈有光，那双眼睛像从未被任何阴霾淹没过，或者说没有任何阴暗能够掩盖住她眼中的光彩和心底一直坚守的信念。

一种欲念么。

慕川看着她眉目弯弯的模样，凌寻牵着他过了马路，笑得像个正值芳华的无忧少女：“但是，今天就先让我偷懒一天吧。”

慕川心里遽然一动，被她牵着往前走了。

他低眸看向牵着自己的手，微微失神了片刻，笑了。

欲念啊。

自己最近好像也产生了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