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厅部长将分析后的结果放到梁鸿升面前，在他翻阅的过程中，他问：“梁局，是否要派人去调查一下？”

梁鸿升看着情报厅整理的文件，这半年以来，这位无名氏总共除掉了近三十只妖怪，救了近五十名群众，守护了人民财产共百万元。

他突然想起秦明芳在白泽的事件之前对他说过的话——“时刻将人民的生命安全放在首位，我认识的除妖师里，只有凌寻将这点贯彻得最好。”

时刻将人民的生命安全放在首位吗。

“不用了。”梁鸿升将文件合上，对他道：“下去吧。”

情报厅部长犹豫了一下：“梁局，就这样放任不管吗？”

梁鸿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你觉得这对总局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情报厅部长踌躇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评判这件事。

梁鸿升道：“实话实说就好。”

情报厅部长思考了片刻，才迟疑道：“于公来说，这是不合规矩的，但于私来说，对方此番举动也是在为人民做贡献，也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总局的负担。”

白泽重创总局这一年的时间以来，总局的人手实在是过于稀缺，这也导致了外面的妖怪越发横行猖狂，很多时候一名除妖师同志经常要接连执行多项任务，期间未曾中断歇息。

梁鸿升沉思了片刻，说：“先登记在册，如果对方做出什么逾矩的行为，再提出警告。”

“是。”

医务室。

秦明芳刚做完手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助理给她送了束花过来：“秦医生，这是有人放到门口警卫室那里的花束，上面写了收件人是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秦明芳觉得奇怪，除妖总局是军事基地，她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亲朋好友这里的地址，怎么会有人给她送花呢？她有些疑惑地接过了花束，这是一束百合花，花瓣洁白纯净，上面还有一封信。

助理离开后，秦明芳就将信拆开了，上面只写了很短的一段话——

“秦医生，见信安好。谨以此花感谢您这长达十年来的照顾以及对我的帮助，我现在过得很好，不必惦念。望身体健康，平安顺遂，一切皆如意。”

最后的落款署名那里写了一个名字——凌寻。

秦明芳自认为是个理性的人，但看完这封信之后，眼眶却悄悄红了。

她将信小心收好，然后把助理找来了，秦明芳问：“你有看到送花的人吗？”

助理摇了摇头：“没有，好像是今天凌晨的时候送过来的，我听说门口的护卫也没看到，他们说一转眼就看到花放在警卫室里了。”

秦明芳没说话，助理便问：“秦医生，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你等会抽空帮我找个花瓶来吧。”

“好的。”

秦明芳看了眼这束花，随后将目光挪开看向旁边上锁的柜子，她坐在位置上，拿出钥匙把柜子打开了，里面存放的都是凌寻这长达十年来的身体报告，她拿出时间最近的一份报告，就看到这份报告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一年前。

时间过得真快啊。

……

黄昏日落，浓墨重彩的晚霞照耀在这片山野里，将这方土地都染上了颜色，凌寻将一只体格庞大的妖怪除掉后，她双脚落地，夕阳耀眼的光线就洒在了她身上。

凌寻将刀刃上的鲜血挥开，日光落在刀身上，反射出耀目的光芒，衬得刀刃锋锐，凌厉，像她在战斗时的状态一样，但这明朗的光芒又像她日常给人的感觉，温暖，内敛，让人安心。

慕川坐在远处的树底下，一直在睡觉，等到妖怪的气息散去后，他才睁开眼睛。

他睁开眼睛后就看到这一幕，凌寻站在日落余晖中，身影纤细笔直，手里握着锋芒逼人的刀刃，飒爽的姿态和她柔美的身形相结合，她独身立于空旷的山野里，周身晕着温暖的日光，美得像一幅油画，宛如初见时的情景。

凌寻将新月收回了刀鞘中，她转头看向日光倾斜的山谷，过了会儿，她似有所觉地转过头，就发现慕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

凌寻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慕川，这里像不像我第一次在你面前除妖的那个场景。”

慕川看向远山日落，回忆起过往，眼神里也缓慢地露出笑意：“嗯。”

凌寻看着面前的风景，目光忽而安静了下来。

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初衷。

她踏上这条路的最初，是以除掉白泽作为目标，庆幸的是，她并没有被复仇完全蒙蔽了自我，她找到了自己终身想要奉献的事情。

眼前风景如画，凌寻想，这就是她一直以来坚持的事情。

守护这方天地，还有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让他们不被邪恶侵扰，永远生活在太平盛世里。

回去的路上，慕川问她：“刚才在想什么？”

凌寻看过来：“我在想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你说，希望我从今往后，握在手中的刀刃，皆可不开锋，不见血。”她神情恬静地朝他笑：“我也是这样希望的。”

她希望身后这片云野永远不要蒙尘，就像现在这样，一直温暖明朗地照耀着这个世界，还有身处于这个世界里的我们。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