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在医疗室之后,两人还是第一次碰面。
孟雨眠磨磨蹭蹭地走到他面前,还没开口说话,穆山明就将一个袋子怼到了她面前:“给你。”
“什么?”孟雨眠下意识地伸手接过,就看到袋子里装着份温热的早餐,她愣了一下。
穆山明将早餐给她之后就走了。
孟雨眠喊他:“喂……”
穆山明头也不回。
孟雨眠看了眼他的背影,又看了眼手里的早餐,有些莫名其妙的。
她最近要准备中级除妖师的考核,安排到手中的任务相对会减少,空余出来的时间她就用来训练,她吃完早餐之后就去了训练场,一直到晚上才回去。
她训练完,收拾好东西返回宿舍的时候,就看到穆山明站在训练场外面。
孟雨眠犹豫了会儿,走过去问他:“你在这干嘛?”
“等你。”穆山明说。
“等我?”
穆山明看了她一眼,挪开视线说:“送你回去。”
“啊?”孟雨眠没搞懂他的意思:“我又不是不认路,自己回去就行啦,你送我干嘛?”
穆山明没理她,兀自往前走:“少废话,走了。”
孟雨眠奇怪地看了眼他的背影,跟上去了。
两人走回宿舍的路上,孟雨眠问他:“你不用出任务吗?”
穆山明说:“今天的任务结束了。”
“哦。”
然后就一路无话。
安静下来以后,孟雨眠的脑海里又闪过那天在病房里的情景,顿时感觉氛围又变得不自然起来,好在宿舍楼很快到了。
“那我……先上去了。”孟雨眠瞄了他一眼,正要离开的时候,手里就被人塞了袋东西。
“这是什么?”孟雨眠看了眼手里的东西。
穆山明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盯着别处说:“今天执行任务看到的,记得你喜欢吃,就买了。”
孟雨眠看到了,是她喜欢吃的蔓越莓麻糬。
她记得自己好像无意中说过一次,他竟然还记得,这让孟雨眠有些讶异,也有些受宠若惊,这完全不像是他的作风,孟雨眠回过神来:“谢……谢谢。”
穆山明伸手搭住自己的后颈,神色不自然道:“回去,早点休息。”
见他这副难得一见的模样,孟雨眠原本察觉到的那种微妙氛围顿时打破了,她‘噗呲’一声笑了。
穆山明皱眉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孟雨眠收住笑容,她朝他扬了扬手中的袋子:“今天谢谢你了,我先回去了。”
她回到宿舍就倒在床上笑得合不拢嘴,她也是刚反应过来,穆山明今天这种异常的操作,分明就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这一点也不像是他平时会做的事情。
所以,他真的是在追她吗。
想到这,孟雨眠脸上的笑容就停了停,她翻身盯着外面的阳台,她到现在还没搞懂自己对穆山明的心情,一直以来她都将他当成重要的同伴和朋友,从来没想过他们两人会往男女情感这方向发展,如果抛开同伴和朋友的身份,她……喜欢穆山明吗?
这点她还无法确定,但她能确定的是,穆山明今天的这些行为,她并不排斥。
隔天,穆山明又来了。
孟雨眠刚走出阳台门就看到他跟昨天一样站在老地方等她,然后又收到了昨天一模一样的信息。
她下楼之后,穆山明就把新鲜出炉的早餐递给她了。
孟雨眠谢过了他的好意:“你其实不用给我送的,我自己可以去食堂吃。”
穆山明没说什么,把早餐塞给她之后就走了。
孟雨眠今天要出去执行任务,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鬼使神差地去了训练场,果然看到穆山明站在老地方等她。
孟雨眠赶紧跑过去:“你今天怎么也来了?我今天去执行任务了,没来训练场。”
穆山明看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他道:“跑那么急做什么?”
孟雨眠瞪了他一眼:“我这不是想到你可能在这里等吗。”她问:“你等多久了?”
“没多久。”穆山明说。
孟雨眠才不信,但她没拆穿他。
两人又一同回了宿舍,孟雨眠临走前跟他说:“你明天别来了,听到没有。”
穆山明没说话。
孟雨眠重复道:“你听到没?”
穆山明看了她一眼:“知道了。”
听到是一回事,但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孟雨眠隔天一大早起来,又看到他端正地站在楼下,她心里顿时涌上一阵无奈,有点哭笑不得。
“我不是让你别来了吗?”孟雨眠下楼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兴师问罪’。
穆山明把早餐递给她:“我要出任务,三天不回来。”
孟雨眠心里‘咯噔’一声:“什么任务三天不回来?”
“去西边国境线。”穆山明没详细说。
孟雨眠听他要去这么远的地方,心里突然担心起来,但她没办法说什么,只好道:“你……万事小心。”说完,她把早餐塞回去给他:“这个你带着路上吃吧。”
穆山明没接:“我吃过了。”过来给她送早餐耽误了不少时间,他得马上离开了。
孟雨眠看到他离开,心情突然多了几分以往从未有过的忧虑,她匆忙追上去:“穆山明!”
前面的人停下来,孟雨眠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护身符塞到他手里:“你拿着这个。”
穆山明原本不想要,但转眼看到她担忧的模样,他还是接了下来:“别担心。”
穆山明走了,孟雨眠停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
三天之后,正好是中级除妖师的考核。
孟雨眠这三天都在总局加紧训练,这三天她都没看到穆山明的身影,两人也没有联系,实际上孟雨眠给他发过两条短信,问他任务情况怎么样,但他没回。
转眼就到了考核这天。
孟雨眠在候场时有些紧张,她拿着手机给穆山明发了条信息,告诉他自己准备上场了。
这条消息发过去之后,跟之前一样石沉大海了。
马上就轮到她上场了,孟雨眠将自己的物品存放起来,然后就去了指定的区域。
今天她父亲也来观战了,孟雨眠一进到比赛场地,就看到孟东宪坐在前排的观众席上,她紧张地捏紧了拳头。
不过好在接下来的考核很顺利,她凭借自己这段时间来的训练成果,成功拿下了这场比试。
考官宣布比赛结束的时候她还有些不敢相信,直到拿到了中级除妖师的凭证,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心里产生了莫大的喜悦,迫不及待的想找人分享,她离开赛场,正想着要不要给凌寻打电话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站在竞技场门口。
孟雨眠这会儿被兴奋冲昏了头脑,见到熟悉的人后,一种迫不及待想要分享的心情让她突然跑过去抱住他,大喊道:“穆山明,我通过考核啦!”
穆山明被她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他呆在原地,身前的女孩子温温软软的,他的身体突然僵住了,手脚都停滞在原地。
孟雨眠高兴极了,她抱了他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像触电似的忙松开他,往后退了几步,她红着脸挠了挠头:“咳抱歉,我就是……太高兴了。”
穆山明的脸也有些红,他挪开视线:“……没事。”
空气安静了片刻。
孟雨眠将视线挪过来,偷瞄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你一回来就过来了?”
“嗯。”穆山明说:“收到了你的短信。”
“哦。”孟雨眠踢了踢地板。
一阵安静过后,孟雨眠问他:“你吃饭了没?”
“还没。”
“那我请你吃饭吧。”孟雨眠心跳的有些快,她抿了抿唇道:“就当是庆祝我通过考核。”
“我请。”穆山明说。
“不用,我来请客。”孟雨眠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她说:“我去跟我爸打声招呼,然后就回来找你,你先想想要吃什么。”
自从这天过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又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具体什么变化孟雨眠也说不上来,她只知道两人之间不再像之前同伴和朋友的关系那样单纯了。
现在不用出任务的时候,穆山明每天都来给她送早餐,偶尔还会陪她吃饭,送她回宿舍,两人偶尔会一起执行任务,在任务途中,穆山明不再像之前那样凡事都鲁莽冲动,现在他学会了思考,也学会了照顾她,虽然还是那副冷面煞神的模样,但比之前细腻体贴了许多。
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渐渐回归了从前,但又比从前好一些,穆山明自从那天说了喜欢她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过了,跟这方面相关的话题也一概不谈,好像那天的事没有发生过似的,但仍旧会默默地为她做一些事情。
这样的日子长而以往,孟雨眠接下来每天都会想起他,吃饭的时候,洗澡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就连出任务时,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孩子都会不自觉地想起他,这样的情况长达了几天之后,孟雨眠就知道自己完了。
当你开始想念一个人,恨不得时时刻刻见到对方的时候,心里的防线已经开始沦陷了。
想清楚了以后,孟雨眠就决定遵循自己的心意,她隔天早上见到穆山明的时候就说:“你晚上有空吗?”
穆山明点头。
“那你晚上九点在宿舍楼下等我,我……跟你说个事情。”孟雨眠鼓起勇气说完这话之后就……跑了,她赶着去执行任务,除此之外,她心里也有些紧张,完全不敢去看穆山明的反应。
她今天要去邻市除妖,得赶在晚上九点之前回去,所以她一到达任务地点之后就进入了备战状态,这是一只二级妖怪,对现在的她来说难度系数不大,妖怪很顺利就除掉了。
孟雨眠留在山上协助后援队的人照顾受伤的孩子,清洗完现场后,孩子们也被依次接下了山,天色已经渐渐黑了,孟雨眠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多了。
她心头一顿,没想到时间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从这里回去要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完了完了!她这下回去要迟到了!孟雨眠这么想着,脚步渐渐加快了,然而在某个时刻,她突然停了下来。
天黑了,山林的光线也昏暗了下来。
身旁的人察觉到她停下来了,那人边回头边问:“你不是有急事吗?怎么不走……”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把推到旁边去了。
这人后背一阵刺痛,她抬起头来,就看到孟雨眠打开防护屏障挡在自己面前,她看着她,面色有些发白,孟雨眠朝她吼道:“跑!快跑!快通知他们往山下跑!”
女生愣了愣,这才看到她身后站着只肤色深黑的妖怪,她的尖叫声压在喉咙里,孟雨眠在她耳边喊:“我把妖怪引走,你赶紧跑!”说完,她就付诸行动了,她将枪抓在手里,对准了妖怪的眼睛就开了一枪,妖怪吃痛地后退了一步。
孟雨眠喊道:“快!趁现在!”
女生趁机往山下跑去。
妖怪察觉到这人要逃了,它转过头来,对准了女生逃跑的方向,长在头顶的眼睛突然放出了灼热的射线,就在这道射线快要击中女生前,孟雨眠打开防护屏障挡在了她面前,射线打中她的屏障之后很快就弹开了。
孟雨眠并没有因此掉以轻心,她的眉眼反而沉了下来,面前这只妖怪,是特级。
她还没有单独和特级妖怪战斗过,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她回头看了眼女生逃跑的方向,心里有些庆幸,还好其他人都离开了。
孟雨眠转过头来,一眼就看到这只妖怪站在屏障外面,与她咫尺之距,她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妖怪站在她面前,将眼睛转过来盯着她,突然放出了射线。
孟雨眠别开脑袋,用能力抵抗着,可她没想到,没多久就听到屏障‘咔’的一声,出现了裂痕。
闻声,孟雨眠一怔!
她转头看过来,妖怪的射线穿过了裂缝,像四溅的火光一样击中了她的肩膀,孟雨眠肩膀瞬间漫开疼痛,她转头看了一眼,就发现肩膀上的皮肤开始腐蚀了!
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她的屏障坚持不了多久了!
孟雨眠环顾四周,找准了时机就从妖怪面前逃跑了。
她躲到了岩石后面,向总局发送了请求支援的信号,她刚操作完,身后的岩石突然‘轰’的一声炸开了,妖怪追上来了!
孟雨眠赶紧躲到别的地方去,她举着枪,找准机会就往妖怪身上射击,可对方的动作很灵敏,察觉到攻击的方向,很快就躲开了,与此同时,还用它头顶的眼睛发动射线。
这道射线有极强的腐蚀性,孟雨眠低头看着自己的肩膀,伤口开始恶化了。她皱了皱眉,就在这时,妖怪的攻击又袭来了。
孟雨眠躲闪的时候慢了一拍,持枪的手被射线击中了,枪顿时脱手往树林底下滚落。
糟了!
孟雨眠躲到了另一边的岩石后方,她痛苦地捂着自己的手臂,皮肤已经受到腐蚀剥落了,鲜血大量地渗了出来,她疼得冷汗都冒出来了,紧紧咬着牙关。
孟雨眠一抬眼,就看到妖怪站在自己面前,她整个人一滞。
妖怪的攻击扫来时,孟雨眠赶紧展开能力挡在面前,她加固了屏障,想尽量给自己争取一些时间,至少撑到同伴的支援……
妖怪的攻击凶猛凌厉,孟雨眠强撑着,屏障加固以后,妖怪就没那么容易破坏了,但同样的,对她的内耗也越快,她看着面前丑恶的妖怪,有些绝望地想,老天爷真的是喜欢捉弄人,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偏偏是现在这个时候……她闭了闭眼睛,转念一想,这样也好,穆山明还不知道她的心意,如果她不慎牺牲在这里,他的痛苦应该会少一点吧。
这样想着,她心里也好过了一点。
孟雨眠拼尽全力抵挡着,内脏翻涌起一丝血气,没多久,她就感觉体力有些支撑不住了。
她这道屏障坚固严实,但对她自身损耗极大,给她五脏六腑造成的反噬也极强,再这么下去,她迟早会死在自己的能力之下。
孟雨眠嘴里渐渐溢出鲜血,她抬头看着周围黑漆漆的森林,心脏突然被一阵恐惧摄住,突然……突然好想听听穆山明的声音,刚这么想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她一愣。
手机接连不断地震动,孟雨眠哆嗦着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就看到‘穆山明’三个字呈现在屏幕上。
她按下了接听键。
“你在哪!”穆山明心急的声音立马从听筒里传来。
孟雨眠听到他的声音,眼眶瞬间就盈满了水雾。
穆山明在疯狂赶路,他那边风声呼呼的,夹杂着他焦躁的吼声:“快告诉我,你在哪里!”
孟雨眠想说话,但她说不出话来。
穆山明问了几声,见她没答,他立马改口道:“坚持住!你给老子坚持住!听到没有!”
孟雨眠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他听到自己在哭,她无声地点了点头。
她听到了。
穆山明又吼了她几句,孟雨眠后来有些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疼痛麻痹了她的神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
孟雨眠醒来的时候,她躺在了总局的医疗室里,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脸颊,就看到手背上的针管还有感应夹,她脑子里一片混沌,自己是活下来了吗?
病房里的护士看到她醒过来了,立马就去联系了医生,医生很快就赶来了,询问了她一些问题,并且给她进行了一番身体检查。
孟雨眠的头脑昏昏沉沉的,很快又坚持不住睡过去了。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孟雨眠睁开眼睛后缓了缓神,还没有所动作,就听见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你醒了?”
孟雨眠将目光转过来,就看到穆山明疲倦的面容,她眼睛一眨,眼泪顿时充盈了眼阔。
她活下来了。
“穆……山明……”孟雨眠张了张唇,喊他的名字。
“你别哭。”穆山明看到她哭,顿时感到一阵手足无措,“你哪里不舒服?”
孟雨眠缓慢地摇了摇头。
她有好多话想说,也有好多事情想问,但声音都堵在喉咙里,一时半会儿说不出什么话来。
穆山明去帮她喊了医生过来,医生赶来帮她检查了身体,就对穆山明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孟雨眠出事后,穆山明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根据她的手机定位找到了她的所在地,孟雨眠当时已经不行了,但幸好他来的及时,救了她一命。
这些都是孟雨眠事后才知道的,她当时已经在普通病房里休养了几天了,穆山明为了救她,手臂的旧伤还被妖怪的射线击中,伤势又恶化了。
孟雨眠知道这事后心急得不得了,她好几次想看他的伤口,穆山明都不给她看。
总之,这次的事件有惊无险,孟雨眠心里除了后怕之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某些情感。
这天晚上,穆山明来探望她的时候,孟雨眠将事先打好的腹稿脱口道:“穆山明,你……还记得我那天跟你说晚上九点在宿舍楼下等我的事情吗?”
因为她的事情,穆山明这段时间吃不下睡不安,哪有心思想那么多,这件事情他早就抛诸脑后了,但这会儿她提起来,他突然就想起是有这么回事,他还记得自己是在赶回总局的路上接到的增援通知。
孟雨眠看了他一眼,突然有些羞赧,她挪开视线说:“我原本……是想跟你说件事情的。”
“什么?”穆山明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
孟雨眠抿了抿唇,没有直说,她先是问:“你那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听她这么问,穆山明更加一头雾水了:“哪天?”
“……”孟雨眠见他这呆板的模样,心里郁闷极了,她瞪了他一眼:“就是你上次受伤的时候,在病房里跟我说的那番话!”
穆山明皱眉回想了一下,想了很久才终于明白她在说些什么,他低咳了一声:“干嘛?”
孟雨眠:“我问你算不算数!”
“当然。”穆山明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老子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
“那你再给我说一遍。”孟雨眠突然要求他。
穆山明神情微顿:“干嘛要再说一遍?”
孟雨眠听他这么问,恨不得敲两下他的木头脑袋:“你说不说?”
穆山明没说。
孟雨眠见他没表态,也不知怎的,一赌气就把被子掀上了:“不说拉倒,你别后悔。”
穆山明茫然地顿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到她了。
他拉了拉她的被子:“喂……”
孟雨眠蒙着被子不理他。
“喜欢你。”
闻声,孟雨眠突地一怔。
“咳,老子说喜欢你,行了吧?”
穆山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完,见面前这团被子还没有反应,他刚想喊她,就看见眼前这被子猛地一掀,他转眼就被人抱住了,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也喜欢你,穆山明。”
穆山明倏地愣住。
孟雨眠开心地抱住他,但她说完这话后,见穆山明许久都没反应,她奇怪地松开他:“喂,你怎么……”
“你说什么?”穆山明目光发直地盯着她。
孟雨眠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他是高兴傻了,她抿唇笑了笑,搂着他的脖子说:“我说喜欢你!”
她刚说完最后一个字,脑袋突然被人扣住,穆山明低头吻住了她。
孟雨眠忽地瞪大了眼睛,一抬眼就跌入穆山明灼热的目光里。
然后,她就听到自己‘怦怦怦怦’的心跳声……
穆山明不懂什么接吻技巧,他笨拙地贴着她的唇,什么也没做,就这样持续了许久才松开她。
他松开自己之后,孟雨眠捂住自己的唇,脸颊涨得通红:“你你你你干嘛呀!”
穆山明的脸庞也有些红,他一言不发地从位置上站起来,出门去了。
“喂你去哪呀?”孟雨眠喊他。
穆山明很快就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了束花,孟雨眠接到花束的时候很意外:“你突然跑出去就是为了买花?”
穆山明板正地站在床边,神情也同样端正:“送你。”
孟雨眠见他这模样,‘噗呲’一声笑了,心里泛起了甜丝丝的感觉,过了会儿才清了清嗓子说:“谢谢,我收下了。”
她把花束放到床头柜上,看着他呆板地站在原地,孟雨眠拉了他一下,假装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你以后不准凶我,不准对我摆脸色,不准对我发脾气,知道了没有!”
穆山明挺直腰背坐在椅子上,他点头:“嗯。”
“还有,你得对我好,不对,得对我非常好才行!”
“嗯。”
孟雨眠跟他约法三章,穆山明始终没怎么吭声,像个机械人似的只知道点头。
“你傻了?”孟雨眠在他面前挥了下手。
“嗯。”
孟雨眠笑了出声:“看来是真高兴傻了。”
穆山明握住她的手,将她小小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孟雨眠收住笑声,她突然有些害羞地低下了眉目。
两人没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握着彼此的手不动。
直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动静,孟雨眠才像被人上了发条似的弹了开来。
她松开穆山明的手,温声道:“你快回去吧,我要准备睡了。”
穆山明扶着她躺在床上,孟雨眠盖好被子后,跟他说:“你回去也早点休息。”
“嗯。”
孟雨眠有些困了,她闭上眼睛前看到床边的人还一动不动的:“你干嘛还不走?”
“我等你睡了再走。”穆山明说。
听了这话,孟雨眠心里就甜滋滋的,原来被人呵护是这种感觉,她笑道:“好吧。”
两人算是正式在一起了。
接下来的日子,孟雨眠在医院里静养,穆山明一有空就会过来看她,每次来的时候都一定会带上一束花,而且每次带来的花束都是不同的,羡慕坏了医疗室里的护士小姐姐们,大家都在说,穆山明看着冰冰冷冷的,没想到骨子里那么浪漫。
她们每次说的时候,孟雨眠就在旁边笑,她心里想,他哪里知道什么叫浪漫,估计不知道是谁告诉了他送花的法子,他每天就只会送花,别的什么都不会。
孟雨眠在病房里修养了段时间,然后就出院了。她出院的时候,恰逢穆山明在外面执行任务,没办法赶回来,她就自己打包收拾行李,回到宿舍去了。
原本以为今天能见他一面,可直到晚上睡觉前,孟雨眠都没收到穆山明的消息。
隔天一早,孟雨眠就收到了情报厅的任务,这次要去南方。
孟雨眠看到穆山明的对话框安静地躺在那里,她有些失落地撇了撇嘴,洗漱完毕后就开始收拾行李,临出门前,她看了眼被自己摆放在花瓶里的鲜花,她将穆山明送给她的花束都插在花瓶里,专门摆在宿舍里观赏。
她拿起行李,将宿舍门关上了。
下楼的时候,孟雨眠低头看着手机上的任务情报,她走到宿舍楼下,不经意间抬起头,就看到穆山明抱着束花腰背挺直地站在老地方。
她脚步一顿。
空气静止了几秒。
孟雨眠突然丢下了行李,飞扑过去抱住了他!
穆山明接住了她,一贯冷硬的面容难得的有了丝微不可觉的笑。
“我还以为等不到你了!”孟雨眠喜悦道。
她松开他,穆山明将鲜花递到她面前,还是那句话:“送你。”
孟雨眠接过花束,脸上转瞬露出笑容,笑靥比手里的鲜花还明媚漂亮。
春风和煦,岁月正逢其时。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