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夫子听见动静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常喜骑在树枝上晃腿,脚丫上的布鞋,再晃两下就要掉下来了,吓得他老脸一僵。
天爷诶!
曹家嘱咐要重点照顾的女娃,下课不回家这会儿却出现在树上,万一摔出一个好歹,让他如何向曹家交代噢。
蒋夫子颤颤巍巍的走过来,指着毛蛋为首的调皮小孩说:“你们这几个顽劣的小子,又皮痒了是不是!”
“常喜丫头若是摔着了,你们家都要赔医药费!以后也不许来村学念书了!”
这是他在表态度,说给曹景修听的,希望曹景修回家说起此事时,可以口下留情,在曹老爷面前六个好印象。
但是对于这番话,曹景修不甚满意。
盖村学几乎是他家花钱,请夫子坐堂授课。
教这些小孩读书,他们每年也没交多少束脩,曹家也一分没钱。
这种待遇和镇上、府城的书院相比,那绝对是天壤之别。
现在这些孩子一面读书学礼,一面顽劣成性,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按照他的意思,直接不用来读书了,读也是白读。
曹景修脸色不太好,蒋夫子脸色更加不好。
他一把年纪了,双腿走动也不利索,如果因为此事被曹家踢了,他拖家带口的,上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差事?
毛蛋为首的小孩,还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有几个嬉皮笑脸的男娃,指了指树上狡辩。
“常喜可以自己爬上去,那她肯定能自己爬下来,她不会有事的,我们就是闹着玩,跟他们开个小玩笑。”
毛蛋忙不迭的点头:“是啊,现在大家都没出事儿,夫子就不要罚我们了吧?”
蒋夫子被这番话气的眉心狂跳,这些小子都是混不吝的,正值叛逆的时候,骂又骂不听,打又打不醒的年纪,实在是难管。
常喜坐在树上,虽然高但她也听见了。
嗖嗖嗖的从树上滑下来,脚步站在土地上,顿时觉得和在高处悬空的感觉大大不一样。
踩在土地上更觉得踏实。
常喜走到蒋夫子身边,她说:“拿人命开玩笑是小玩笑吗?”
“如果我不会爬树呢?”
“如果我不甚从树上摔下来呢?”
那小孩继续辩解:“不会爬树可以不爬,书袋不要不就行了吗?”
“为什么不要?这是我娘给我做的!”
常家四兄妹异口同声。
常平生气的紧了紧拳头,控制自己不要揍他。
他动手打人,就成他不占理了。
他看夫子也在,当着面质问:“我们才第一天上学,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捉弄我们?今天的事情,我会告诉你们家长。”
让他们的家长自己管教孩子,省得麻烦。
常安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他撸起袖子想揍人,被常乐死死拦腰抱住,捆得他手脚施展不开。
常喜说:“你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或者说你们不认为自己有错。”
“不管你们出于什么目的,刚才的所作所为,就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