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暖,大郓城。
圣商皇朝的版图扩张,已经达到鼎盛时期,皇帝陛下很忙,每天下朝之后还要有大半天的时间都是带着一群文臣在御书房里讨论新政实施的利弊,可是无仗可打,从来只会提着刀子跟人讲道理的皇后娘娘很闲,搬了张睡榻在寝宫的院子里一睡就是一上午。
宛瑶从殿里出来又进去,反反复复的走了不下三遍。
宋楚兮睁开一只眼睛瞧见,终于忍无可忍的翻身坐起,“你有事?”
“主子,我——我是有件事——”宛瑶这一趟出来终于没再进去,可是刚开了口却是欲言又止。
她和宋楚兮之前,从来不会这样的。
宋楚兮不禁奇怪,“什么?你跟我之间什么时候也需要这样的生分了?”
宛瑶咬着嘴唇,似是在权衡,又过了一会儿她才转身,快步离开。
宋楚兮微怔,不多久她又折返,手里捧着个长方形的楠木盒子,“这个——”
宋楚兮不解,抬眸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宛瑶也不说话,只把东西塞给她。
宋楚兮无奈,径自打开那盒子看了,却见里面一直洞箫静静的卧着。
因为年代久远了,但也许是被人市场把玩的缘故,箫身上的图腾已经变得很淡,只隐约还能分辨出飞凤的图案。
宋楚兮怔了怔。
她拧了眉头思索,许久,方才面色不改的缓缓伸手自那盒子里将洞箫取出,轻轻的握在手中,以指腹轻轻的摩挲。
她并不开口询问什么。
宛瑶从旁站了许久,小心的观察她的脸色,好半晌,也只能是主动的开口道:“是您和陛下大婚的头天夜里有人送来的,还有那天我带进宫里去的清心丸……”
宋楚兮神情很淡的挥了挥手,没叫她把话说完。
宛瑶便有些急了,“主子,我知道我不该一直瞒着你的,可是——”
可是她和殷湛一起走到那一步不容易,宛瑶大概就只是不想让她知道了这些,进而动摇吧。
宛瑶的心里有些不踏实,这毕竟是这么久以来她唯一算是背叛欺瞒了宋楚兮的一件事。
不想宋楚兮的却并未怪罪,反而淡淡的笑了。
“我都懂!”她说。
宛瑶仔细的又悄悄打量一遍她的神色,确定她真的没什么异样,这才福身退下。
宋楚兮一直靠在榻上晒太阳,唇边带着始终如一的温和淡雅的笑。
我都懂!是的我都懂!
以他的心机和为人,他怎会不知道,宛瑶一心为她,是断然不会在她大婚的前夕将他送来的东西拿给她的?
一件旧物,还有司徒宁远配制出来的清心丸,甚至故意透露出次日大婚的典礼上可能出现变故,暗示宛瑶跟过去。这些加起来的分量,谁能保证她就会一点也不动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