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除了秦敏外,半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修宁面无表情的站到离女帝三四米远的地方,驻足。
秦敏先抬头辨认了好一会,才认出来这个银发雪肤,绝色花容的冷美人就是阔别十年的修宁。
纵是秦敏在宫中浸淫多年,八面玲珑惯了,此刻看见修宁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才合适。
叫殿下吗?
她早就被废为庶人了。
叫名字又不敬,可想敬修宁,她又是实打实的反贼。
秦敏有些尴尬,目光转了又转,最后只朝修宁拱了拱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女帝睁开双眼,耷拉的眼皮没往修宁这边看,可修宁依然感觉到女帝不善的目光。
“你敢一个人进来,真是好大的胆子。”女帝开口,声音嘶哑。
修宁细细打量着这个母亲,这个从未疼爱过她的母亲。
女帝老了,她真的老了。
十年前还是风韵犹存,可十年后接近六旬的年纪,又遭何无严多年蛊惑,不知保养,只一味的纵情声色,身子早就糟糕透了。
现在斑白的头发,略显暗沉的龙袍和王冠,还有衰败至极的容貌,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透露着腐朽的气息。
和修宁的风华正茂,精神奕奕比起来,实在让人心生偏颇,女帝垂暮,而修宁才是那颗让人景仰的月亮。
“为何不敢来。”
修宁开口,清冷的声音穿透一室朽败和寂静。
秦敏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算你打到朕的面前,可是修宁,朕告诉你,没有朕的认可,你永远只是个庶人,是个反贼。”女帝恨的咬牙切齿,却不想看修宁一眼。
她怕她回头对上修宁那双清澈且坚毅的眸子,她怕从那双眼睛里,看到高去闲的影子。
修宁不以为意:“反贼?随便你怎么说吧,朝中大臣已无一人支持你,整座皇城和云中城都在我的手中,待平定一切我便称帝,谁还会记得你是谁?”
女帝咳了两声,像破口了的风箱,咕隆隆直响:“你不敢这么做的,修宁,就算你登上帝位又如何,你就不怕史官那只笔,不怕后世的评说,说你是个逼宫篡位的反贼吗?”
修宁拍拍盔甲,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后世评说是怎样的,我并不在乎,修宁所求也不是尽善尽美,只求眼下随心便可。而且,说到后世评说,史官青笔,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就算我是反贼,你也是彻头彻尾的昏君。”
听到昏君两个字,女帝狠狠拍了下软垫,可惜没什么威慑力:“放肆。”
“我是放肆,已经放肆到这地步,不在乎再多放肆一点。”修宁双腿交叠在一起,静静看着女帝气喘吁吁。
秦敏一边替女帝拍后背顺气,一边觑探着修宁的神色,缓缓皱眉。
女帝一边拍胸脯,一边指着修宁道:“朕不会让你得逞的,你敢说朕是昏君……”
“得不得逞的也不是你说了算,我今天来,也不是来取你命,毕竟你是我生身之母,我不会杀你。”修宁重新站起来。
女帝缓了一会,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倚到靠背上,道:“你连皇位都谋划到自己手里了,还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