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夫人有令其他人先在外候着，清和姑娘有请了。”方妈妈片刻后从院子里出来，不咸不淡的开口道。

顾清和跨过门槛，跟随着方妈妈的背影，面色在灯火的掩映下明明灭灭。

院子里的正屋上挂着两盏流苏琉璃八角彩灯，精巧异常，一阵瑟瑟的深秋寒风袭来，流苏下挂着的铜铃随着节奏发出清脆的敲响。

两个同样梳着双环的丫鬟立在寒风中，只是在见到方妈妈的时候微微福身，施礼道：“妈妈安。”

方妈妈微微颔首，一脚迈入。

首座上端坐着一个年逾四十但是却依旧皮肤光滑，面容精致，看似只有三十不多的妇人，梳着端庄讲究的乌蛮髻，插着三支流光溢彩的金色凤尾棠湖色宝玉钗，描着墨色如夜的却月眉，低垂着眼眸，嘴里念叨着什么。

再向下看去，一身的蓝紫色锦缎对襟长褙子，衣领的两侧绣着精美的团寿纹，外披着一件雪白的大氅，手里拿着一串沉香木佛珠，嘀嗒嘀嗒的拨个不停。

她的左边站着一个年纪最多十九，外罩一件浅黄色比甲的丫鬟，此时正捧着一个精美的白瓷茶盏，弯腰恭敬递来。

右边站着一个和方妈妈年纪差不多的婆子，但是和方妈妈看似淡然的表情不同，她眉眼细细，一脸的精明相，穿着一件玄色对襟直襦裙，头上一根乌木钗子简单的竖在脑后，此事等打量着顾清和。

“奴婢见过太太，给太太请安了。”方妈妈恭恭敬敬的弯膝，给在首座上的大夫人行礼。

顾清和低眉顺眼，跟着方妈妈开口道：“清和见过太太，太太万安。”

首座上的妇人依旧拨动着手里的佛珠，嘀嗒，四周死寂一般。

两人就被晾在一边，顾清和站着双腿发酸，方妈妈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一盏茶的时间，妇人才闻声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淡淡，开口道：“方妈妈，后厨的事情都是交给你负责的，今日个是老爷回府的大日子，你却让自个儿管理的地方发生了这种事情，还不跪下！”

最后一句话陡然加重，原本妇人宁静的面孔也染上了一层青色。

方妈妈面色一变，立刻噗通一身跪在地上，心里不由的扑通扑通的，这夫人平时都不会发怒，怎么今儿个就失控了？

顾清和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跟着方妈妈的动作头触底，跪在地上。

“你就是大小姐院子里的丫鬟。”妇人缓缓站起来，目光凌厉的直视顾清和，完全没有吃斋念佛的慈悲样。

“是，清和是大小姐院子里的。”顾清和恭恭敬敬的开口回答道。

“付妈妈，你来教教她规矩。”妇人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