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和微微点头,“你先休息,我和梁郎中在对面的客堂中商讨病案,有什么不舒服的再唤我。”
阿泉忙推道:“你快去忙,我这里不碍事。”
顾清和嗯了一声时候,又对梁又道:“梁郎中,我们去那里,不要打扰了病人休息。”
梁又满脸的笑意,忙道好。
二人走至了客堂处,随意的坐在了案几的两侧。
在油灯下照着摇曳的烛火下,梁又将手里的书籍轻轻放置到了顾清和的面前。
“这里是些我对脉象的研究,姑娘先看看,若是有什么不懂的,我再看看是哪里。”梁又心里还是很想知道顾清和那些救人的方法的,可是直接询问到底是无礼的行为,再说了,她既然已经应允,自是不会反悔的,他也说了要相互取经,自然当有些诚意。
顾清和点点头,伸手接过了梁又递过来的蓝皮纸书。
之间上面赫然写着脉象要决四个黑体大字。
待她轻轻翻开那皮面子的时候,一行行工整的小楷由上自下的书写着。
“浮脉主表,沉脉主里,迟脉主寒,数脉主热,虚脉主正虚实脉主邪实……”她喃喃的跟读,若有所思的闭上了双眼。
这些和她在书本上学到的并无二致。
道理她懂,不过是没试过罢了。
“梁郎中,不知这切脉的重点在哪里,我虽是知道些,但到底是少了实践。”顾清和缓缓睁开了双眼,虚心的询问。
毕竟在学校里学的都是些书本上的知识,就连实习时,她都很少接触到中医的诊脉,倒不是说不愿意,而是太难,难得有中医能将脉象说得清楚,她曾经一度怀疑,中医的瑰宝会就此消失。
“说到脉象,我多少还是有些替姑娘可惜的,若是早些跟着老大夫学习诊脉,以姑娘这般高超的技艺,就是进太医院也是绰绰有余的。”梁又微微摇头,心里颇为惋惜。
“梁郎中,太医院都是医术高明的大夫,我这些看似神奇的方法,不过是些处理外伤的简单法子,不管是您,还是太医院那些医德昭昭的太医们,大家都有自己擅长的方向,至于谁的医术高明,这本就没有比较的意义。医者,不就是当以救人为要务的吗?”顾清和目光坦然,神色容容,脸上呈现的是完全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
“说的真好啊,我还记得当时师傅说过,医者仁术,大功无利。追求仁心,利如浮云当是大境界,古训也曾言道,凡为医道,必先正已,然后正物。正已者,谓明理而尽数也;正物者,谓能用药以对病也。如果一个大夫不能做到正己,自然也不会是个好大夫,救人也就成了空话。能像姑娘这般对事剔透明理之人乃是少之又少,佩服,佩服。”梁又眼里不免有些湿润,不由的感慨万千。
“好了,该感慨的也感慨完了。”梁又摇摇头,直视着顾清和缓缓开口道:“这切脉,首先靠的就是感觉。当你的手接触到病人手腕的那一刻,这个感觉就该从你的心间燃起。接下来,就要看你的经验,脉象多变,种类又多,若是没有刻苦的钻研和练习,还是纸上而谈。这二者缺一不可,感觉来自你对脉象的娴熟,而经验就来自多诊了。少有几日速成,多则一生都在探寻,在我看来,脉象的博大精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
她若是想学,自当是要费一番力气的。
顾清和微微颔首,确实,中医不像西医。不是靠着仪器设备找出病处,而是靠医者的感觉和多年的从医经验。
不仅仅是切脉,中医里的望闻问切哪个不是对医者的考验?
相比起西医的冰冷,中医更多了丝人情味。
和他们这些大夫相比,她才该是佩服。
顾清和霍然起身,一揖到低。
“你……你这是做什么,快起身!”梁又一愣,忙起身扶起顾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