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不同于前堂待客的氛围,堂内一派肃穆。
陈老爷坐在上座,此时正沉着一张脸,微微皱起的眉头和紧绷的嘴角无不表现他此刻的心情。杨氏闭着双目却俨然也是沉着一张铁青色的脸,若是仔细观察就能看出她眉梢的惧色。
柳含烟一如既往的柔弱样,身后跟着垂首的流珠。
陈大小姐立在二人的对面,抿嘴不言。
陈行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睛扫视了一圈,静静的坐在两侧的座椅上,视线却不时的落在门前。
府里的几个主子都到全了,似乎是在等什么。
随着由远及进的脚步声,柳含烟挑眉扫了一眼来声处,陈行则摸着下巴一副意味深长的打量着走进来得人影。
陈大小姐扬了扬眉,心里一阵欣喜。
来人一身一等丫鬟的统制淡黄色比甲衣裳,梳着双环髻,银色的小花发饰精巧的挂着两侧。
她缓缓的提步走了进来,屋内的烛火隐隐绰绰也照得她的发间更加晃眼。
“见过老爷,太太,小姐。”顾清和先是对她正面的几位主子微屈膝行了礼,再转身对侧面的陈行施同样的礼。
“禀老爷,丹砂已经在付妈妈的身上找到。”她维持面色的平静,淡淡的回复一件很是平常的事情。
杨氏的眉梢动了动,手里的佛珠一顿。
“拿上来。”陈老爷微沉的开口,目光中含着一抹怒色。
顾清和恭恭敬敬的低着头,将衣袖里包裹的掩饰的丹砂双手奉上。
陈大小姐顺势接过了包裹直接一步走到了陈老爷的面前,素手一伸,缓缓打开。
在大堂灯火的映照下四颗棱角突出,或呈现鲜红色或暗红色,条痕红色至褐色,极具光泽。
毫无疑问这就是丹砂矿石了。
“君绮,你来说说吧。”陈老爷面色隐晦不明,音色微沉的开口。
“是,今日女儿在查阅近几个月的账本时,意外发现原本该放在南库房的珍贵名器和诸多首饰被人安置在了单放丹砂的东库房,女儿想着药材不能和摆设物件放在一起就亲自去库房查看。库房的钥匙不在女儿手里,付妈妈和母亲那里每人一把,女人找付妈妈未果,只能和母亲要了钥匙前去查看,进去之后发现里面竟然没有一块丹砂矿石,女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才连夜禀告父亲知晓。”陈大小姐已经不是第一次在陈老爷面前讲话了,以前的紧张感消逝了不少,话里的意思也很是清楚。
“夫人,你能说说付妈妈今日去了何处?为什么君绮身边的丫鬟会在她的身上找到丢失的丹砂吗?”陈老爷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压住胸口的怒火,威严道。
杨氏不知付妈妈偷运丹砂的事情,以为是陈大小姐故意陷害,心里对设计陷害顾清和的事情放了放,淡淡道:“老爷,我身子不适,付妈妈连夜出府买了几副药,大小姐没找到是自然,至于丹砂,付妈妈是我身边的老人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过几日我还想将妙儿给了她做儿媳妇,付妈妈有什么理由背着我偷窃丹砂。”
杨氏笃定这是陈大小姐和顾清和想好的计策,就是为了拉付妈妈下水,她可不糊涂。
况且付妈妈出府的原因她也知道,就是为了当场抓到那贱婢被辱的场景面。
但是这些她都不能说。
“老爷,付妈妈明明命了清和出府买药材,又怎么会再派付妈妈出府?而且药方还在清和的手里,付妈妈空着手怎么去买药材?”顾清和恭恭敬敬的立在一侧,却适时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