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这是——”

顾清和的手刚碰到陈君晰的脸，就被躲开，她捂着自己的衣裳，一双哭红的眼睛呆呆的望着她，咧嘴一笑，嘻嘻道：“姐姐，你是谁？”

“她大概是吓傻了。”顾清和蹲下身子，撩起了陈君晰额头散落的碎发，定定的望着。

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不用承担清醒之后的痛苦，毫不知情的活在无忧无虑的记忆力。

一旁还有杨氏和金兵的尸体，武器散乱一地，断落倒下的旗幡，沾染了嫣红的鲜血，令人心惊。

“你可以照顾好她的对吗？”顾清和起身玩笑对瑶儿道。

瑶儿轻轻嗯了声，乖巧的点头。

“师父，老爷的棺椁在哪里？”顾清和看向一直站着没有讲话的姜医士，沉声道。

陈老爷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患病，必然是会为自己准备后事的，棺椁是一定会有的。

“在外宅，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不过现在也用不到了。”姜医士莫名的心口一阵悲来，云淡风轻的面容早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愁色。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怪他，我虽然不知道当年柳家的真相，但是曾也有所耳闻，他害柳家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安远侯府。现在的安远侯爷齐季如果正经说起来，该是他的大哥，曾经的老侯爷齐越是我的挚友，当年他在外征战的时候意外落崖，恰巧被一个医术超群的医女所救二人久而生情，这个医女就怀了他的孩子，但是当时的侯爷夫人根本不认可这个医女进门，而那个时候齐越还不是安远侯，他只是一个军中的中郎将，他的夫人却是当时兵部尚书的次女，被上官压着，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让医女和孩子入门，最后还是这个医女退了一步，让腹中的孩子随她姓陈，才有了入门的机会，但是生下孩子后不久边疆告急，我这个老友不得不奔赴战场，这一打就是五年，等他回去的时候这个医女已经离开了。”

“……那后来呢？”开口的竟然是陈君绮。

“我那个老友立了军功破例被封了安远侯，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能寻到这个医女，再后来寻到的时候，医女已经不想回去，重新嫁人了。就连他逝世的时候都没能回去。”姜医士叹了一口气，接着道。

“能祖母还在吗？”陈君绮缓缓开口。

姜医士沉吟了片刻道：“这个我真不知道，也许不在了吧。”

若是还在就不会连齐越的最后都不见的。

“这和柳家的灭门案有关系吗？”顾清和侧耳听姜医士一言，不由的开口问道。

“有，齐越想让他入齐家族谱，将世子之位传给君绮的父亲，这个时候的大夫人已经不能拒绝了，但是她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拿到柳家的秘药，否则不能入族谱，君绮他父亲原本是想拒绝的，但是侯府那边说只要能拿到秘药就让医女以侧室的身份入安远侯府，君绮他父亲慈祥，瞒着自己的母亲和柳家结交，原本已经想好的计策却在最后的时候中断，还亲自追去，想要放弃，但是大夫人似乎一直在监视着一切，找人阻断了他，计划照旧，后面的一切都和柳含烟说的一样，她的外公也不是君绮的父亲所害，而是安远侯府的大夫人暗中行事。医女知道了一切后自己愤愤离开了，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姜医士一顿又道：“后来大夫人用这件事情威胁君绮的父亲，他就再也没有了入族谱的权利，我那老友后来又找过他几次，终究是没能成功，去年老侯爷身体抱恙，想再见君绮父亲一面，我就从中劝解，他才答应拎着全家见他一面。”

顾清和点点头，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

“错虽不在他，却也牵连无辜，今日这番种种，也不知该是那般。”姜医士连连唉声，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