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点头，“我问，你答。”

顾清和盯着他的脸看了，心里嘀咕，这还不容易？

裴衍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曲着一条腿，单手搁在膝盖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有韵律的敲打道：“桃、之、夭、夭。”

“桃树开的翠绿茂盛。”顾清和双眸晶亮亮，嘴角翘起。

“灼灼其华？”他的语气快了些。

“花开的灿烂。”她乌眼弯弯，立马接道。

“之子于归。”裴衍微微一笑，眼眸里闪动着算计的光芒，

“一位姑娘要出嫁。”顾清和抱着马车里的靠垫，嘻嘻笑道。

“你愿成为我的桃之夭夭吗？”

“定使家庭和顺又美满。”

二人同时脱口而出。

顾清和被口水一呛，咳得剧烈，肩膀一耸一耸的，他说了什么！

这和她想的想的不一样！

“很好。”裴衍狭长的凤眸里闪烁着莫名的亮色，嘴角微微翘起。

“大人，你怎么不问？宜其室家？”顾清和慌了，忙皱着眉头问。

裴衍轻笑，舒服的闭上了眼睛，悠闲的靠在车壁上道：“我为什么一定要问这句呢？”

顾清和哑然。

都怪自己这张嘴说的快！

“不，刚才——”她正急着解释。

“刚才，你说愿意对吗？”他倏然侧脸，目光炙热又认真的看着她，浓墨似的黑眸有拧不开的情愫。

“大人，我在解释宜室宜家。”顾清和咬着唇，有些促狭的避开他的目光。

“可我问的是你愿成为我的桃之夭夭吗？”他眉梢挑挑，右手握空，抵在唇边，遮住了嘴角的一抹笑意，“我想你应该不会忘了刚才我说了什么吧？我的要求是，我问，你答。”

“大人，你在算计我？”顾清和不可置信的扬了扬眉，眯眯眼睛。

“你愿意吗？”裴衍又问了一遍，漆黑的瞳孔里仿佛有流光。

顾清和垂眸又闭眼，深吸一口气道：“大人，你是认真的吗？”

他为什么这么突然。

“你觉得是真心就是。”裴衍没有笑，深不可测的眼底闪烁着光芒，好似星辰大海。

“大人为什么要娶我？这是一场交易吗？”顾清和双目平视着他，一字一顿道。

他说的一切像是交易吗？

心中顿时泛起一阵苦涩，眼底的光芒，暗了一丝，嘴角却扯起一抹笑意，微沉道，“……交易，你答应吗？只要你答应，不管是做什么，都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顾清和蹙眉，脸上不复刚才笑意，果断道：“不，我不能答应。”

“为什么？”裴衍遏制住眼底的丝丝痛楚，微微张了张口，勉强开口问道。

“在这里，我没有谁可以依靠，本不该拒绝大人的提议。这样的交易对我来说，可以说是天降好处，但是我就是不想，我还有手，还要用这双手做许多的事情，可以依靠的后背固然好，我却更希望有共同眺望的远方，也许找不到这样的人，但那又如何，至少我的心还会因为未知的前途而跳动。”顾清和说完这些，直接看着裴衍。

良久，他哈哈一笑，收敛了眼底的去全部表情，音色清冷道：“陛下一直想将七公主许配给我，我并不喜她，虽然我可以拒绝一时，但是今年的年宴上，清流派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促成这件事情，一旦我与七公主成亲，大权就会旁落，这个时候我需要一个能拒绝的理由。”

首辅和驸马选谁，不是一目了然吗？

“世上女子多如繁花，大人为何一定要选我？”顾清和开口问。

“能让我舍弃公主的女子，必然有她的特别之处，她不仅要有胜过公主的样貌，还要有独特的性格，世上女子虽多，性情特立者不过几人耳，而你，这些都有。”他缓缓开口，看向顾清和又道：“最重要的是你不会缠着我，你有自己的坚持。”

“大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定的。”顾清和咬唇道

“从你在京兆府击鼓的那一刻，我就选定了，这个人非你不可。”裴衍目光定定的看着她，声音低沉。

“那么我去陈府，大人是不是有试探的意思，试探我能不能在勾心斗角的大宅里活下去。”不知道为什么，顾清和的眉梢染上了一层怒意，是一种被人玩弄的感觉。

她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什么，她便信什么。

“没有。”裴衍淡淡的笑了，笑容显得格外的不真实，他缓缓道：“我的府邸又不是皇宫，不需要你去勾心斗角，我只是好奇，为了家人你能做到哪般。”

顾清和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诧异，越发觉得看不透他了。

“你不必急着回答，我只是为了拒绝七公主，你只需要出现在今年的皇宫的年宴上即可，其他时间我不会管着你，这与你而言是最好的选择了，年宴之后我会安排婚礼，然后会演一出戏假死戏，之后我会对外说，因为心中甚是挂念亡妻，此生不愿再娶，而你就真的自由了。”裴衍慢慢道。

“可是这样我就不能留在上京了，这张脸是骗不了人的。”顾清和开口道。

“裴嫣的易容术可以解决。”他轻笑道

“看来大人已经将什么都安排好了，就等着我答应了，不是吗？”顾清和眸光微敛，挑眉道。

“你这么说也可以，至少在户籍出来之前，机会一直在等你。”裴衍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