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泉清点人数,此刻又减少了大半,留下来的不过十人,但是能过第二关者确实已经是非常厉害了。
顾清和所设考题既要考员手脚灵活,还得眼神麻利,最重要的是脖子上真的长了脑子,缺一不可。
显然,她做示范的时候所有的考员都将目光落在伤口上,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她握刀的手术,就在方才的时间里,她用了八种手势,而能全部模仿出来的一人没有。
最后的纪录是,董林只记得六种,其余有人记得三种共三人,还有六七人一种都不记得。
她选择淘汰后者,留下前几者。
“第三关有一点不同,考场转移到长安堂。”顾清和没有给他们休息的时间,望了眼天色,直接出声。
她有事情要做。
在阿泉的带领下,众人跟着他进了长安堂。
外面围观的百姓交头接耳,满脸诧异。
正看得起兴,怎么人都走了?
“请大家散了吧。”方乙的大弟子特意带着其余的弟子拦住了还想要一探究竟的众人,礼貌的开口。
“算了算了,能看到这里已经不错了,再接下来估计就是医家之秘了,我们不散,难不成还要偷了长安堂的秘技不成?”有人虽然是玩笑出声,却完全没有恶意。
“好了,光是看了前两场就已经是大开眼界了,毕竟是人家医馆招人,在留下可就不像话了。”另一人跟着出声,稍停顿后转身离开。
随着这两人的离开,越来越多的人渐渐移动,最终散去,不过仍然有人心里痒痒想要一探究竟终究还会站得远远,伸长脖子看去。
以人力怎可能看穿屋子?
自然是无功而返。
长安堂大堂里,十个考员站在中央,面向姜医士和方乙。
“第三场考核的试题是——看病。”顾清和走至几人的身边,接着道:“考核时间为一炷香,现在让病人上前。”
她话音落下,长安堂的弟子抬着一个个圆木桶上前。
“这就是病人,大家看病吧。”
“什么!”这次不是疑问,是震惊。
就连董林都微微皱了皱眉头,显然也很是为难。
“这要怎么看?给一个木桶看病?”有人率先出声,不能理解。
“木桶能有病?”
“想来大家可能不是很明白,我就再说的仔细一些,你们的确实是要给木桶看病,不管你用什么方式,你可以望,你可以问,你可以动刀,也可以切脉,总之它们现在就是病人,你们是医者,现在是你们尽医者本分的时候。”顾清和面色平和,丝毫没有出笑。
“这木桶就是一个死物,怎么看?就算不是人,是牲畜,是任何活着的生命,我们都能试一试,这……这根本就不可能!”
本来顾清和不打算让董林参加第三场考核,因为他的表现已经足够出色了。
可他坚持,她只能点头。
“我竟然不知道长安堂会是这么耍人,我还在这里做什么!”一个性子急的双目一瞪,大气喘着就往外跑。
身后还有两个人跟着。
“你们也要离开吗?”顾清和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微微笑了笑。
其余人皆摇头。
反正这是长安堂招手人只看能不能过关,又不看人数,就算剩下十人,只要你不能通过她的考核,也是无用的。
几人不愿意放弃。
“好,那就开始。”顾清和话语一落,有人上前点香。
“这场我会离开,你们自行想办法看病,我只会让三人留在这里。”
安排完毕之后,她正准备去西侧捧杯水来,一个人影子陡然出现在她的身旁。
“嘭——”
她脚下一歪,被人撞个正着,手腕着地。
“干什么!”顾清和见人摸向她的手臂刚怒火中烧,准备呵斥一番。
却在片刻后将语调降低,只皱眉道:“你绊倒我了。”
“对不住,对不住,是我不小心,还望顾大夫莫要见怪。”面前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男子,此时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落在她的脸上,不停的道歉。
说着还扶她起身。
他塞了个东西给她?
“清和,有没有摔伤,我看看哪里受伤了?”绛珠本就离她近,三两步跑来后捂着嘴诧异出声。
随即搀扶住她的另一只胳膊。
“胳膊有些疼,不过就是撞伤,我自己去后院抹些药膏好了,正好去休息半柱香。”她扫视了一圈立刻捂住自己的袖口,生怕一个动作会掉下来。
“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男子还在道歉。
绛珠微微皱眉,似乎很不高兴。
“这位公子,长安堂的第三场考核是不对外的,你既不是长安堂的人,又不是考员,为何会在此?”
“我……我就是好奇,想看看,……没有其他意思。”男子极力解释。
“算了,你走吧。”顾清和摆摆手,让他下去。
男子连声说了几句多谢,立马跑了出去。
望着他的背影,顾清和眯了眯眼睛。
“绛珠,你替我看着他们,要认真记录好,我自己去可以的。”说着还动了动腿。
绛珠想送她去,却也知道考核的重要性,犹豫再三还是选择离开。
交代完绛珠她就往人静的院子里走。
长安堂虽然是个一层的屋子,却是由四五间屋子并联而成,且有一个宽敞的大院子,中间空无一物,本是为了晾晒药材而特意清理出来的晾晒场。穿过晾晒场就到了正屋,屋子里面也算整齐,
顾清和隐约觉得有人靠近,而且听着脚步声很是稳重,不太像是长安堂里的忙进忙出的伙计,再加上内院本就冷清,大伙儿都凑到了内堂观看考试,若不是她借口前来,人又为什么要来这里。
她心中顿觉不安,迅速将手里还没有来得及拆开的信封藏到了衣袖里,并稍稍调整方才的警惕之心,只装作面部寻常之样。
“你不在内堂做考官突然跑到内院来,莫非是有什么急事?”淡淡的声音,带着一丝熟悉之感。
顾清和听出了声音,心里陡然大惊,面色尽量保持冷静。
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