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灭火。”黎叔又指挥剩余的人仆人去湖边取水,
裴府的大火波及不远,又因为只在书房燃起,很快就被扑灭,但是众人神色各异,复杂的看向床上躺在的人。
顾清和坐在床榻边,她已经替裴衍清理完额前的外伤,但是她还担心前额出血,可人没醒,她也不好判断。
木人很重要吗?
明明已经逃出去了,却为了一个破旧的木人再次冲进火海。
“无冷,飞翔,你们先出去,我有些事情要和顾姑娘谈谈。”黎叔音色微沉,说是对二所说,目光却留在顾清和的脸上。
无冷冷着脸不言,双拳握紧,骨节泛白,若不是有人在场,说不明这股气就要撒在顾清和身上。
“师兄,走吧。”飞翔站在他的身侧,自然感受到他浑身散发着一股怒气,出手拉着他往门外拽。
无冷恶狠狠的瞪了顾清和一眼,才不甘的提步离开。
二人走后,黎叔将目光落在顾清和的脸上,他缓缓动嘴道:“顾姑娘为什么会在大人的书房,书房又是怎么走水的?”
顾清和从没有见过他这般的目光,双目满是质问。
她平稳急促跳动的心脏,抿嘴道:“大人好像喝多了,他说要回书房,我就扶着他去了书房,书房黑,我就随手点了蜡烛在书桌上,大概蜡烛没站稳,倒在了桌上,大火也就在那个时候开始的,我当时也不是很清楚,只觉得头晕晕的,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这只是我的猜测。”
她确实不知道为什么裴府一个人都没有。
她的清醒丸是入口即化,只要服用就能在半个时辰内醒来,按理说练武之人应该醒的更快,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已经不止半个时辰了。
难道是要药效过强了?
“果然是喝酒误事,以后可再不能这般了。”黎叔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顾清和连连点头,看似很同意。
“那就请顾姑娘今晚留在这里照顾大人,书房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大火烧了一些折子,大人醒来后一定需要。”黎叔没有再询问,而是看了一眼床榻上的裴衍,低声道离开。
顾清和点了点头,安慰道:“黎叔你放心,今晚我一定会看守着他的。”
他点头,快步离去。
后半夜,顾清和打了几个哈气,感觉眼皮子沉重,不知不觉睡着了。
“顾姑娘?”有人在她耳边轻唤了一声。
顾清和惺忪着眼睛,抬头朦胧胧的看向来人。
“黎叔?你怎么来这?这……现在是几时了?”她一脸疑惑,转头看向窗外。
天色渐明。
“还有半个时辰就天亮了,顾姑娘若是累,不如先回去休息,这里就交给我。”黎叔端着熬好的汤药走了进来。
“既然黎叔来了,那我就先去休息了。”顾清和从床榻边起身,交代了注意点才推门离开。
她走后。
黎叔放下手里的汤药,斜瞥了一眼床榻上不做声的人,凉凉道:“你还睡?”
床榻上的男子弯唇,睁开一双凤眸,如点漆般。
“在等你。”他淡笑出声。
“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任由大火肆虐,为什么不命令我们行动?”黎叔陡然勃然大怒,皱着眉头,大步上前,几乎指着他的鼻子骂。
若是顾清和看到这样一番景象,一定会满脸诧异。
毕竟没有一个下人敢指着自己的主子,而这个主子还不是一般人。
真正睡着的只有棠棣和师忆师琉,其余三人皆是醒着。
至于府中的一般仆从是没有资格进入竹林居的,所以书房一旦起火,就算是仆从们发现也不能跨入一步。
之前他已经按照吩咐,出去找锅的时候配置了清醒丸,毕竟能让人昏迷的药材就那么几种,只要对药就能解。
可他明白,为什么直到大火将书房烧尽都没有命令下达。
裴衍不怒反笑,他稍微动了动准备下床,觉得额前发疼,只能作罢,“黎叔,我不过是想知道,她想做什么。”
偷了官印接下来就该行动了,在这之前若是没有接触过顾尚妍,他还猜不到,如今大致明了。
“所以她果然已经记起了一切,那这官印她偷来有何用?”黎叔皱眉,出声问道。
“她一个人当然没用,顾尚妍不是已经和她联络上了吗?”他牵唇轻笑,眉眼不抬。
“什么时候?我们不是一直有人在跟踪她吗?顾尚妍能找到她,必然是已经恢复了记忆,否则她凭什么相信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
“之前长安堂开业,她就连夜去了三清观,而在此之前我发现有人联络她,那人是顾尚妍的人,我不用抓他前来就知道,不过那信上没找到任何线索,许是她们之前特有的暗号。”裴衍点了点头,将心中的想法道明。
从醉香楼起火开始他就怀疑,再后来的开业,以及她偶尔露出的神情,都似乎不对劲。
直到今日,他终于证明了。
“当年老师是怎么被诬陷的?”他笑了笑,不言明。
黎叔眉心皱眉,陷入沉思,继而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诧异道:“莫非是谋反的罪名?”“也许是,也许不是,就看她们想怎么谋划了。”
“明日你就大张旗鼓的府中收拾收拾,打着找官印的名义,这样才不会让她怀疑,之后你留意她出府的动向,尤其是京郊的三清观,顾尚妍很有可能就在那里。”裴衍又嘱咐了一句,隐约觉得前额隐痛,微蹙眉,面色泛白。
黎叔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鼻孔出气。
“本来是不用受伤的,真是蠢死了。”他斜瞥眼,嘀咕道。
“人算不如天算,就算我算到她会毁了画卷,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裴衍有些无奈,他也有没料到的时候。
“可你也不该不要命的去找木人,要是那木人是她送你的也就罢了,可那东西是你刻的,你这么拼命做什么?要是喜欢,你吩咐一声,我拉一车的木头给你刻个够!”黎叔火气未消,而有渐盛之势。
“就算我刻再多的木人,也不一样了。”裴衍摇了摇头,咳嗽了一声。
这是唯一一件和过去有牵连的旧物,若是连它没有了,待她记得一切,他该用怎样的借口开口?
“你还是躺好吧,接下来准备怎么做?”黎叔微皱眉,上前替他拉好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