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延寿在河边焦急地踱步,时不时伸长了脖子,然而目之所及,只有一望无际的草原。正当他失望之际,一个身影逐渐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毛延寿兴奋地迎了上去,一颗心落了地,展颜一笑:“你终于来了!”
王昭君犹豫着该如何开口:“我……”
毛延寿安慰道:“你放心,我已经都想好了,西域那边我们人生地不熟,还是回中原好。”他看王昭君面有愁容,连忙说,“啊,当然,你放心,我们不回长安,刘益去年给我来了信,说他辞官回乡了。他老家在淮南,我们可以去那里投奔他。再不然……”
王昭君打断他的话:“我不能跟你走。”
毛延寿闻言一惊,愣在当场,凝视着王昭君。良久之后,问:“为什么?”
王昭君忧心忡忡地说:“只要我一走,不管匈奴还是大汉,就都有了开战的理由。届时又将年年征兵,生灵涂炭,家破人亡。”
毛延寿气愤地问:“复株累威胁你?”
王昭君摇头:“没有。”她顿了顿,说,“不过,这不难预料。或许你不愿意承认,从我们离开长安踏上出塞这条路开始,就成了一个死结。王昭君这三个字,早就已经超过了我所能承载的东西。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毛延寿握住王昭君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那就放弃它,忘了它,你不是王昭君,也不是什么宁胡阏氏,只是那个在湖边弹着琵琶的王嫱。”
王昭君看着毛延寿,默默地抽回了手,侧过身去:“可能吗?我已经是了,而且……而且,不仅是呼韩邪单于的宁胡阏氏,还会是复株累单于的宁胡阏氏。”
毛延寿大惊:“什么!”
毛延寿伸手按住王昭君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王昭君却固执地扭着头不看他,从她的侧脸能看见她正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毛延寿摇头问:“你答应了……不可能,我不信!”
王昭君掩面哭泣。
毛延寿痛苦地问:“为什么!为什么要答应!这是我们离开这里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知道吗?三年来,我做梦都是这个时候……”说着,苦笑一声,“呵,现在我等到了,你却要拒绝我?啊?”
王昭君声音悲切却决绝:“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你就不该来,从我出塞和亲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不可能了……”
王昭君转头看着毛延寿,已是满脸泪痕。
毛延寿固执地不愿相信:“你说什么?”
王昭君把毛延寿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开,蹙眉道:“对不起……”
两人陷入沉默,彼此的目光也没有相接,王昭君再次转过头去不看毛延寿。
毛延寿忽然发疯似的大笑:“哈哈哈哈!我等了三年,就等来这样一个结果!他抬头望着天空,“老天爷,你果然待我不薄!待我不薄啊!”
说罢,毛延寿最后看了眼王昭君,旋即从她身边跑开了。
一个娇弱的身形在毛延寿跑开后,便急急地追了上去,却是王昭君的婢女绿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