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转身跑到月姑的怀里,哽咽道:“姐姐,我……我,门口那个人,他是来提亲的,姐姐,千万不要嫁给他,他是……他是我仇人之子。”
“仇人之子?翠儿,门外那人是谁?他和你有何仇怨?”月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安慰着。
“我娘就是被门外那个人的爹害死的。”翠儿愈说愈悲痛,身体颤栗得几乎站不住,月姑只好搂着她的肩膀把她搀进屋里,丝毫不理会门外连续不断的敲门声。
翠儿抽抽噎噎的说完自己的身世,无力的瘫倒在炕上。
月姑柳眉凝结,责怪的问道:“翠儿,我们在景府三年,为何从未听你说过,你为何不早告诉我实情?”
“姐姐,我们在景府虽然情同姐妹,但毕竟身份有别,而且继父在我卖身到景府之前曾一再告诫我,绝对不可说出仇家的事情,富人绝对不会和穷人站在一边的,若是被府里的人知晓,说不定景府就不要我了,当时娘亲急着下葬,所以,我只说娘亲是因病去世,无钱下葬才卖身的。”
月姑叹了一声,道:“放心吧,我虽然没有能力为你报仇,但绝对不会嫁给他的,翠儿,眼睛都哭肿了,起来擦把脸,我们先去吃饭吧。”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月姑听得心情烦躁,推门出屋,来到大门口,冷冷问道:“别再敲了,赶快走!”
“月姑小姐吧?月姑小姐,我是王林,对您早就心生爱慕,我们王家虽然只有一个酱油房,但生意非常好,而且我们家还有百亩良田,月姑小姐只要肯嫁给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王林颇有些自豪的炫耀着。
月姑拉开门栓,打开门,直视着王林,看得王林毛骨悚然,乖乖,这个月姑可真丑,若不是父亲逼着,说什么也不能来这个地方,想想怡红楼里的芊芊,王林觉得自己的骨头都酥了。只要娶到了月姑,父亲就答应让芊芊过门。
一万两银子娶个媳妇,再花一千两为芊芊赎身,这桩买卖,做得过。
王林尽量不让自己看月姑那张坑坑洼洼的脸,眯着眼睛,笑嘻嘻的说道:“月姑小姐,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一定让你每天吃得好,穿得好,再也不用每天做豆腐了。”
月姑淡淡道:“王林,这是你最后一次见到我,走吧。”
咣当一声,月姑用力关上了门,顺手插上门栓。
“月姑小姐,月姑小姐,你听我说,我姑姑可是京城礼部尚书的二夫人,我们家有钱有势,你能嫁给我,可是你的福气,总比你在这里做豆腐强多了……”王林在门外声嘶力竭的喊着,生怕月姑听不到。
月姑对王林的喊叫充耳不闻,到厨房端着饭菜回了屋,招呼翠儿吃饭。
王林在门口喊了足足半个时辰,不见院里有动静,只好悻悻的走了。
第二天早上,月姑和翠儿照常出摊,景鸿和家丁照例在巷口等着他们,二公子每天来此报到,已经成了桂花巷的一景。
搬完东西,家丁悄悄告诉翠儿:“翠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王林家昨晚走水,把一个大院子都烧光了,王林父子也葬身火海。你的家仇不用自己报了,老天帮你了。”
翠儿喜上眉梢,不敢置信的问道:“真的吗?李勇哥,你说他们父子都死了。”
“是啊,都死了,我也是在来的路上听人说的,听说父子俩死在一个屋里了。”
旁边一个吃豆花的老主顾接口道:“这父子俩啊,听说是被人捆住了手脚扔在屋里的,这下王家算是断子绝孙了,活该!只可惜我们丹阳城没有地方买酱油了。”
翠儿跑到月姑身边,搂住她的胳膊,一边哭一边笑,“姐姐,你听到了吗,真是苍天有眼,我娘亲的仇终于报了,虽然我没能手刃仇人,但也是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