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能这么说,王相先说说吧,说说简光灿和简家。”太子看着王相道。
“是,简光灿性子稳重质朴,寡言慎行,却常有惊人之举。
家兄掌管前梁户部时,简光灿是右侍郎,有一回去扬州催调军粮,扬州刺史杜能推诿搪塞,简光灿挪用钦差关防,当众杀了他。
简光灿升任副相后,做事激进,和家兄日渐不合。
简光灿曾屡次建议仁宗皇帝扩马扩粮,甚至征用年十岁以上,六十以下所有男丁,建议仁宗皇帝烧尽江北粮草,退守江南,之后,又建议仁宗皇帝退守蜀中,荣安城被围时,简光灿曾建议放火烧城,趁乱而走。
仁宗皇帝心怀天下百姓,屡次责备简光灿过于残忍,简光灿以为是家兄在仁宗皇帝面前进了谗言,曾经指着家兄鼻子痛骂。”
太子听的皱起了眉,这样的性子,可不象个能束手归附的。
“简光灿两子三女,幼女早夭,长女曾和谢尚书议过亲,后来嫁入随家,荣安城破时,随家父子殉国,简氏女自缢,随夫而去。
简明锐和犬子邵曾经相交莫逆。”
“嗯,我听先生说过,先生十分推崇简明锐,才气纵横,风仪出众,说是年青时不亚于谢将军?”
“比阿泽还是差了些。”
王相欠身笑道:
“阿邵和简明锐交好,他看简明锐,自然比别人眼里的好一些。”
“那已经极其难得了,你接着说。”
“是,简明锐少年时的志向,是要做个名满天下、不拘礼法的名士高人,不入仕途,绝不案牍劳形。
简明锐和乐平公主……”
说到乐平公主,王相下意识的瞄了眼听的津津有味的皇上。
“在仁宗皇帝赐婚前,就两心相倾,仁宗皇帝将乐平公主赐婚简明锐,也是因为乐平公主倾心于简明锐。”
太子斜眼瞄向皇上,皇上闪开目光,低头专心喝茶。
“简光灿和阿泽祖父是知交,阿泽祖母沈老夫人和简光灿夫人韩氏是自小的手帕交。”
“嗯。”太子沉默片刻,看向其余几个人道:“都说说吧。”
“若能招归蜀地,天下大幸,当全力以赴。”杨国公先欠身道。
“这只是猜测,虽说大差不差,可凭猜测就派人入蜀招降,万一,朝廷的脸面……”
“脸面是小事。”皇上挥手示意黄枢密。
黄枢密是跟他打仗打出来,但凡跟他打仗打出来的臣子吧,都粗得厉害。
“等到朝廷正式遣人过去,那就是差不多了。”杨国公看着黄枢密笑道。
“是不是请谢老爷子先走一趟?”钟副相拧眉建议道。
“简氏嫡支迁入京城居住,其余可回祖籍,或到京城,只不可滞留蜀地。
蜀地相府属官另行任用,地方官员原任不动,归入户部,等同朝廷诸官,考绩升黜,蜀军可交由安家兄弟统领,只是要调往北边历练。
我暂时想到这些,诸位呢?”
太子的话简洁明了。
“其余都是细节了,太子爷这三条,老臣附议。”王相欠身表示赞同。
“嗯,这事儿急,烦王相这就走一趟,请谢老爷子启程走一趟,去见一见简光灿。”
太子看着王相吩咐道。
王相忙起身答应。
“这件事暂时不宜声张,黄枢密看着各处调度,一切照旧。钟相和杨国公现在就开始梳理蜀地官吏民生。王相留一留。”
太子决断的极快,看着三人出了大殿,太子看着王相道:“你回去请安老夫人写封信,看能不能请安家那位老祖宗走一趟蜀地,见一见当年的故旧。”
“是。”
“跟谢老爷子说一句,迁简家嫡支到京城,是为了简家好。
简相虽未称帝,也只是没有称帝而已,如果留在蜀地,阿爹不疑心他们,我也不会疑心,可之后呢?
迁入京城,几十年后,泯然众人,当初蜀地之事,就是故纸堆里的事儿了。”
太子接着道。
“这是太子爷的仁心。简光灿和简明锐都是极聪明的人,太子爷放心。”
“嗯,再和谢老爷子说一句,路上不要赶得过急,他上了年纪,以身体为重。保重自己,也是为了国事。”
“是。”王相应诺,见太子没再说话,退后几步,告退出去,急急赶往城外谢家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