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锦笙先是一怔,又意识到这里毕竟是皇宫,是楚荒帝君那位昏君的宫殿,戒备森严点不足诟病。
步锦笙明事理,她嗤笑一笑,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的从发髻上摘下根最不值钱且最有迷惑性的发簪来,递给一位看守的侍卫,注释道:“听说帝君生病了,我来瞧瞧。这几位都是我的……都是帝君的人,劳烦二位行个方便了。”
步锦笙的动作让二位侍卫有些为难。
步锦笙是谁啊,是日后母仪天下的帝后娘娘,别说黄河道了,就连整个修真国她想去的地方都没人敢不怕死的拦着,保不齐日后若是想寻求什么刺激,去阴曹地府十八层地狱里走一走,三十六天大罗天界逛一逛,都能毫发无伤的回来。
他二位才没吃什么熊心豹子胆敢拦帝后娘娘,自然也不敢收帝后娘娘的东西。
可是这几位便不同了,没有帝君亲笔御书,即便是只苍蝇他们也不敢随意放行。
步锦笙立刻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她不动声色便摘下来蓝衫姑娘发髻上颇为招摇的一把金簪来,微不可察的在侍卫手中换回自己的簪子,笑的越发假模假样,“哈哈,二位瞧瞧,这个可行?”
蓝衫姑娘也没做反抗,面色倒平铺直叙。毕竟相比较见到帝君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而言,一把金簪对她来说实在不足挂齿。
二位侍从为难的面面相觑,互相犹豫要不要放行的瞬间,步锦笙招呼着三位姑娘进了门,不由分说的便向前走,她边走边善于抓住重点的说道:“我们是偷摸着爬墙进来的,放心。”
二位侍从实在拿不定主意,犹豫了一阵,既见几人已走了数十米,便假模假样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若无其事。
一路轻车熟路行至沈满荆寝殿门口,三位姑娘在步锦笙身后深呼吸做足了心里准备,细细一瞧,几位脸上倒没什么紧张,眼角眉梢里流露出来的皆是难以遏制的兴奋。
在宫里度日如年熬了许久日夜,一朝有了飞上枝头的机会,任谁都会抑制不住的兴奋。
步锦笙颇为理解的笑了笑,又像田螺姑娘似的,操心的为三人轮番整了整发饰衣裳,尽量让每一位看起来都像春日野穹里争奇斗艳的娇花,迷的男人颠三倒四。
一切准备就绪,大约是沈满荆身子不舒服,伺候侍奉的人皆守在里处了,门口连通传的三九都未见身影。
她战战兢兢先一步向屋内探了探头,便瞧见原本狼藉出自成风格的寝殿眼下整洁光鲜,一位着了身医官服饰的中老年人正在桌上一笔一划写着药房,三九便在旁紧张兮兮的侍奉笔墨。
她望了一圈,才瞧见沈满荆正无精打采的把头靠在抱枕里。
今早他才被火烧衣服,脸上蒙着层狼狈的黑尘。
眼下他又倒霉的吃坏了肚子,两只平日里看上去炯炯有神的眼睛半合半开,面色黄蜡到毫无精气神,像极了鬼怪小说里被专吸人阳气的女鬼刚刚临幸了一番,正在生死边缘挣扎。
仔细算来,她同沈满荆相识也有段时间,次次见着他,不是在趾高气昂的发布任务就是在自以为是的高度自恋,他这样狼狈到毫无精气神,倒还是难得一见。
步锦笙半转个头,挑眉示意几人先在门外等候指令,自个便进去试试水深,毕竟,枪打出头鸟。
她轻手轻脚的进了内室门,方一探出头,沈满荆便耳尖的听到了鞋底踩在地板上的动静,他眼皮懒懒一抬,眼底却是带着几道不尽友善的飞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步锦笙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