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做,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你放过我吧,我……啊,啊……”乔老娘眼泪鼻涕瞬间就涌了出来。
挂在那张地包天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滑稽。
林落转了转扁担,将扁担从土里拔出来。
刚刚扎下去的时候,乔老娘扭了下头,算她运气好,不然现在乔老娘已经是个独眼龙了。
“去打水,把院子里两个大缸都打满水。”
林落随意的将扁担一抛,人就往院子里走。
她跨过门槛时回头,睨了乔老娘一眼道:“别想着跑,你知道下场的。”
乔老娘想起林落刚刚的模样:肢体放松、神色寻常,就像是渔民们将鱼开膛破肚时的姿态一样,是那么的习以为常,是那么的不以为然。
她背后汗津津的。
林落是认真的!要不是她偏头了,这根扁担绝对会刺穿她的眼睛,穿过她的脑袋!
她战战兢兢的起身,遥望自己来时的方向,逃跑的念头只存在了一瞬间,就在不断巡回于脑海中林落那双与寒冰一样绝寒的眼眸中溃散。
林落拖了张椅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乔老娘来来回回挑了十几回,才将两个大水缸都填满。
“这屋子也该收拾收拾了。”林落将一块抹布丢乔老娘身边,意有所指。
“你别太过分!”
乔老娘心火噌的一下就冒起来了。
林落扫了她一眼,乔老娘干咳几声,缩着脖子道:“这屋子的确是有点脏,我现在就去收拾。”
这一忙,就忙到了午后。
屋子是打扫得干净透亮不少,可乔老娘却大变了样,从一早来时的光鲜亮丽到现在灰扑扑的,她抹掉鼻子上的灰,将头上盖的旧布头拿下来,语气里带上几分哀求:“林落,这屋子我也给你打扫了,我能走了不?”
“走吧。”
乔老娘如获圣旨,‘诶’了一声,整个人的精神气都振奋不少。
她脚底下跟加了俩轮子似的,跑得贼快。
生怕林落又有什么活计要叫她留下来干。
林落还真就将人叫住了。
“姑奶奶,你这又是有什么事情。”乔老娘哭丧着脸,“你说挑水,水我也挑了,你说打扫屋子,我里里外外都收拾了,我给你跪下了,你放过我吧。”
她也是干脆,说跪就跪。
林落倒是高看乔老娘一眼,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若要按这个标准算,乔老娘也能算半个俊杰。
“咱们俩家的亲事不作数了,我从前拿到你们家那些东西,一样一样的都得给我还回来。”
林落找了根干草,将尾巴削尖了当牙签,慢条斯理的剔着手指缝里的淤泥。
“这……”
乔老娘看了看四面秃然的墙壁,语塞。
林落家现在家徒四壁,那可都是托了她老乔家的福,是老乔家的人,一点一点将林落家的东西搬空的,大到柜子床铺,小到锅碗瓢盆,都在老乔家躺着呢。
要将东西都还回来,家徒四壁的就该是老乔家了。
但要是不还……
那林落……
想到林落的手段,乔老娘直打哆嗦
她勉强扯出笑脸来,“好,等我回去拾掇拾掇,就把东西给你送来。”
灶屋里翻不出三粒米来,要想吃上饭还得靠自己。
林落看着时间差不多该是到退潮的时候了,她背上小背篓前往海滩。
古代的沙滩没有被开发,没有被污染。澄亮而又细密的海沙铺满脚底,赤足踩上去不会感到钝痛,反而又一种柔意。
林落沿着海岸线往下走。
一路上除了零星几个玩闹的孩童,一个大人也没有看见。
对于小湾村的住民来说,出海捕到的鱼已经足够满足他们的日常吃用所需以及贩卖。
海浪一波推一波,送来松软的泥沙,还有些许贝类。
林落从沙中挖出一小袋蛤蜊、几只巴掌大的螃蟹,她爬到礁石上,又在一个深陷的泥沼里抓到三只比她脸盘还要大的章鱼。
正当她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看到海面上的波光里出现了几抹耀目的跃动。
一道漂亮的银色身影跃出海面,鳞光耀耀,弧线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