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有点奇怪。
不过动脑子是齐周才干的事情,与他们这些莽夫无关。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干了!”
管他奇不奇怪,干了再说。
送个人,换艘船,还有一堆兵器、物资,这买卖划算。
孟离章暗自松了一口气,暗想:小娘子,你交代给我的事情,我可办完了。待我……咱们也就各不相欠了。
此时此刻,林落已经回到了小湾村的海岸边上。
她从海水中走出来,海水幻化成的玲珑纱织化作点点水光褪去。
很多事情都有蛛丝马迹可以追寻。
告示板上屡屡出现宴苏的名字。
宴苏身边那些眼神、身手都与寻常人不同的朋友。
以及宴苏大半夜出现在官兵与倭寇的交易现场。
真是为了一个小小的香包?
林落不追究,不代表她什么都没有察觉。
船与兵器于林落来说无用,倒不如留给林鹤戎他们,兴许还有能派上用场的时候。
到了院门口,林落打着哈欠开门,却听得隔壁院子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
被赶回家后,宴苏看看书架,并无半分想看书的想法,便脱了鞋躺在床上看屋顶。
屋顶仿佛随时会坍塌,四面的墙壁好似在不断的逼近。这个空间狭隘而又逼仄,宴苏晃神再回神,惊觉自己方才忘记了呼吸。
他呆了一会儿,缓缓用左手握住右手。
不是这种感觉。
与林落肢体接触,就像是融入了暖洋洋的海洋之中,给人脚踏实地的踏实感。
一旦远离,似乎又站到了云端之上,可人怎么能踩在云彩上,唯有不断的下落。
惊恐中停顿苏醒,又再次下落。
大脑里像是有无数根钉子在跳舞,宴苏咬紧牙关,血从嘴角渗出,他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在混混沌沌中睡去,可梦中似乎有另一个世界。
他在大雨中奔跑,不知翻过多少朱墙,叫一个看不清相貌的女人拦在跟前。
那人高高在上,语态怜爱而疯狂:“阿瑾,你不是最敬重本宫,为了本宫什么都愿意做吗?”
“那你为了本宫去死,好不好?”
“本宫的千柔被你害死了,你怎么还能继续活着?”
“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疼。
到处都疼。
脸上的伤口疼,身上的伤口疼。
一颗心碎做了十八瓣一样疼。
万刃尖刀抵身过,唯有杀戮,才通往活路。
林落翻墙进入,就见宴苏双目无神横冲直撞,跌跌撞撞冲杀出来,手心中紧握碎瓷片,鲜血滴滴答答落下。
他像是瞧见了她,又像是瞧见了其他人。
他像是一头受伤的小兽,又极其的愤怒,濒死之余迸发了最后的气力,扑过来将林落压到在地上。
声音颤抖着质问道:“只因我身上流着前朝的血,我就是下贱,我就该死吗?”
林落怔了怔,她伸出双手,温柔地将颤抖的宴苏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