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们重新开始。可是,在她的记忆中从来都不曾开始过的感情,要怎么重新?
不想去感受他的悲伤,更不想再次走进他的悲哀,所以,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漠然的将盘子端进了厨房,不看他一眼,默默的完成了工作,然后继续清扫着房间里的杂乱。
他们之间不再有关系,哪怕是有,也是自己的老板掏钱让她做保姆,别的,他们什么都不算。
“晚馨,真的不能原谅我么?”望着她不停忙碌的身影,他的浓眉纠结,大掌握成了拳头。
“冷总裁,我是涵心。”抬首,她说,语气中蕴涵着倔强。
冷轩一愣,心,在刹那间被冰冻。
‘冷氏’,第一次站在这个角度仰视它,心头却产生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感伤。
可是当她无声踏入大栋大楼时,无数抽气惊讶的声音让她觉得难以承受,直到,一个戴着眼睛的中年男子突然冲到她面前,指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愣愣的盯了她许久,才大叫起来:“天那,你……你……晚馨……你,你没死啊。”,接着,很多员工都像看到幽灵一样将她包围,并且水泄不通。
涵心面对自己人生第一次如此的受瞩目,心头泛起了阵阵凉意,她刚想开口解释什么,却再次被一个尖锐而惊讶的声音打断:“你。陆晚馨?”
涵心微怔,蓦地转首回望声音来源处,却在瞳孔中映出夕梦那张美丽的面容及错愕的眼神时,脚步一颤。是。她……
两个女人,会有什么样的战争发生?
办公室里,涵心手中提着饭盒沉默的坐在沙发上,却始终没有看夕梦一眼。因为她知道,她在想什么,在等待什么,可是,她很歉意,她什么都不能说,即便是一个晚馨还活着的理由与借口。
月华对她说过,她是一个寻死的人,也曾真正死去,而现在的她,原本就不再是陆晚馨,而是寄居在陆晚馨躯体下的涵心,一个,什么都愿意面对,只为减轻月华负担的史涵心。
“能告诉我一个可以信服的理由吗?”夕梦的口气有些咄咄逼人,她望着涵心,眼中那起初的不可置信渐渐转化为了愤怒,她站在窗前,转身望着涵心的沉默,修长的手指紧紧交织在一起,金黄色的大波浪遮住了美丽的容颜。
为什么这个女人还会回来?她不是应该死了吗?而她,也拼命的努力着想让冷轩渐渐的接受她,无论花上多少年,多少心思,经历多少磨难都不会放弃。因为,她唯一的敌人已经死了。
可是现在这个女人竟然又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这让她怎么去接受?难道她花的心思还不够吗?上天要这么嘲笑她,让她演了一出自作孽不可活的戏码……
想较于夕梦的激动,涵心却显得冷静,她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只是那么淡漠的坐在那里,在夕梦激动的质问时,缓缓的抬首看了她一眼,无声的起身,走向门外。这个女人跟那个男人的一切都跟自己无关,她在心里这么说,然后毫不犹豫的跨出门槛。
其实她并不想跟夕梦进这间办公室,可是,在那么多人的包围中,她急于想摆脱,所以,她沉默的跟她走进了这间办公室,但,并不代表她愿意面对她的质问,她,不是陆晚馨,今天不是,以后也绝不会是。
或许是没有想到涵心竟然这样大胆的不理会自己,夕梦的神色又难看了几分,她气恼的上前,在涵心开门的那一刹那咆哮出声:“陆晚馨,你这个弃妇,为什么不回答我……”
门,蓦地开启,所有好奇偷听的人都措手不及的愣在门外,各种各样的姿势让人啼笑皆非,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笑,所有的人都在夕梦的那一声吼中,吓得忘却了该如何呼吸一样,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很抱歉,我不是陆晚馨……”突然,涵心冷淡而柔和的说了这么一句,而后,她无视所有人的目光,静默的拎着饭盒走进了秘书处对面的办公室,用冷轩给她的钥匙打开了门,走进,关上。一切,似乎都那样顺其自然。
涵心的话让所有人震得呆在原地,包括前一刻还愤怒万分的夕梦。众人相互对望,却没有一个人敢在夕梦面前公然议论刚才的情况,于是很快,他们交头接耳的走进了各自的办公室,走廊中,只剩下一脸不甘心的夕梦,和觉得莫名其妙的人事经理……
一个长相与死去的陆晚馨一模一样的女人出现,这件事就像一个巨大的旋风一样,席卷了所有人的思想,让整个已经冷清了两年多的‘冷氏’突然间活跃了起来,虽然不知道是福是祸,但是不少员工都认为,或许他们的总裁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一点,至少。不必为了过去而变得那样暴躁。
总裁办公室里,涵心将饭盒放在冷轩的面前,然后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天空,大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却给人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似乎,她有心事。
冷轩望着饭盒里的家常菜,他记得,数年之前的那个早晨,她第一次为自己做了荷包蛋……
鼻尖突然有些酸涩,冷轩握筷子的手也有些颤抖,他低首一口一口的嚼着饭菜,心头的慌悸与思念仿佛成了对立。
究竟,他还要等多久……
一顿饭,他吃得异常漫长,就连最后一口菜,他都咀嚼了很久,可是当看到她立在窗前的娇小身影转身向自己走来时,他却又找不到任何借口挽留她,只是看着她将餐盒收拾好,然后恭敬的问他晚饭想吃什么。
“为什么要问得这么公式化?”他说,可是眼睛却不敢多看她一眼,如同习惯一样,他顺手抽出了一支烟,可是却在眼角瞥见她轻动的眉头时立刻丢进了烟灰缸里,然后结巴的说:“我……我不常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