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少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冷墨云,我回来了。
小小呼吸着房间里风尘了整整七年的气味,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内心将所有的理智吞灭,七年,当初爱他的心早就已经被磨成了绝望,化成了灰烬。
“小小?”身后,一个中年妇女惊讶的叫着,而后是拖鞋的沙沙声,一个身穿着睡衣胖女人走到了小小的身旁,再次大叫起来:“真的是小小,天那,快让阿姨看看……哎呀,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
小小回思绪中回神,或许是再无法回避这个女人尖锐的声音,她睁开眼望着身旁的中年女子,眼神一暗,淡漠的唤了声阿姨。
这个中年女子是冷家的保姆,也是冷墨云的奶娘,小小以前天天都会到冷家缠着冷墨云,所以她对这个小时候极疼自己的女人太熟悉了,可是现在,就算再熟悉的感觉也要被这些年来的疼痛与绝望折腾得所剩无几。
望着小小那双原本天真的眼眸子变成了淡漠冷清的颜色,徐保姆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因为她从小小的眼中看到的是那种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悲伤与心灰意冷,而这种悲伤与绝望,她在七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曾看到过,只是后来,那个人将自己整个封闭了起来。
想到这里,徐保姆不禁叹了声气,拉着小小的手,同以前一样笑着说:“小小,今天晚上住在我哪里吧,这里明天请人打扫一下吧,太乱了。”,这里是很乱,她依稀记得七年前那个下午,小小的父母都自杀之后,那些债主还是跑来将这个家折腾的乱七八糟,直到警察前来阻止,只是那个时候小小已经失踪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了”简单的两个字,小小扯动嘴角笑了一下,却没有多余的表情,然后转身走上了楼梯,走到了自己房间,虽然,房间里依旧灰尘满地。
她回来了。
站立在窗前的冷墨云望着那七年来一直黑暗的窗子,今天,却灯火通明,他知道那是她回来了。
点燃了一根烟,熏然的烟雾蒙住了自己了双眼,望着那个从窗子上映出的娇小身影,夹烟的手一滞,禀吸望着那个向窗户走来的身影,而后——
吱呀,窗户开了。
屋外的风仿佛一下子大了起来,吹拂着小小那头垂腰的长发,白色的裙子肆意的飞扬起来,让她看起来就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天使。
不知所措?是的,她的确是那样,因为她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表现得很错愕,但那种表情只停顿了一秒,接着,她关上了窗户,熄灭了灯,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夜晚。
手中的烟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冷墨云望着那扇又像以前一样寂静冷清得像是再不有人推开的窗子,蓦地闭上了眼睛。
七年前,她十四岁,带着天真灿烂的笑容缠绕在他身边,每一天,都能听到她恬静以及调皮的大叫着:‘云哥哥’,一声一声的,直到吵他得不耐烦,只能扔下书看着她,而每当他看着她的时候,她的眼睛笑得就像是一对月牙。
那时候的她,真可爱,但却又那样的可恨,可恨到他刚开始几乎看到这个粘人的丫头就抓狂,可是她却那样任性的黏糊在自己身边,不准他看书,不准他听音乐,只要他每天都陪着她说话,可是一个二十岁的大男生能跟一个十四岁的女生聊什么?
只是,他唯一记得,她有一天跑过来说:“云哥哥,你真好看,将来小小做你的新娘,好不好。”
然后,他头疼的回了一句:“不好……”,然后,小小哭了,十四岁的丫头看起来那样的委屈。
那天,她原本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死锤烂打,一直到他没辙同意为止,可是那天,小小却哭着跑开了,再后来。
七年了,他以为她打算躲着他一辈子,他以为再不能见到她,可是她却又像七年前一样,突然间从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出现在他的眼前,唯一不同的是,七年前,她第一次打开这扇窗子,在看到他的时候,兴奋的像是洋娃娃,然后大叫着:“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而当时,他被‘好看’两个字气得不轻,二十岁的年纪,即使他有比常人更家沉稳的性格都会她那两个不符合男性形象形容词搞得发狂,可是,她却笑得开心不已,初次见面就那么不讲理的女生——虞小小
“少年,虞小姐她。”徐嫂兴奋的跑上楼,刚想跟冷墨云说这件天大的喜事,可是她却看到少爷落寂的站在窗子前面,愣神的望着那扇已经熄了灯的窗户,剩下的话,顿时消失在唇角。
“我知道……”许久,只听大冷墨云低沉的说出这三个字,声音那样的小,可是在这寂静的夜晚,却有那样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