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梁叶胳膊被人打穿后,重甲兵查了许久都没抓到凶手,林絮不得不从浮云殿搬到松华阁。
好处就是她从此能自己住一个院子了,坏处就是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看到那个小黄门。
今日嬷嬷带她们去画了画像,她吃了爹爹给的药丸浑身起了密密麻麻的红斑,应该是选不上了。
漫天飞雪,夜风凛冽,长靴鞋尖微湿,赵岸站在墙头上,玄色衣摆猎猎,他的肩膀覆了层薄雪。
赵岸透过屋内支起的木窗望见林絮,那个蠢货正小心翼翼地擦着自己脸上的红斑,热水化开了脸上的印记,露出少女白净的面容。
薄唇未勾,他拎起酒从墙上跃下,院内的青石板落下两个浅浅的脚印,他负手慢悠悠地走到林絮的门前,抬手敲了敲。
林絮听见敲门声连忙放下毛巾,跑到门口打开门,她看到门口站着的是赵岸立刻眉开眼笑:“小黄门,你终于来了。”
她身上还穿着今日画像用的浅蓝华服,肩上灰蓝的蝶戏百花霞披左右坠着珍珠,华服的门襟和袖口绣着精致的团花,长裙点缀着白色的花纹。
赵岸眼底浮现笑意,看来呆呆木木的,穿起华服还真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气势。
秀气小脸懵懵懂懂的愣了一会,伸手拉过赵岸冰冷的手,焦急道:“屋外冷,你快进屋来暖暖。”
瞧他一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林絮埋低头羞涩地摸着鼻尖,小声道:“这是爹爹给我准备的,一定很奇怪吧,她们都说我穿着不好看。”
看她这副委屈模样,他那点坏心思都不舍得用在这个蠢货身上了。
赵岸放下酒壶,干咳几声:“不会,你穿还,还挺好看的。”
“真的吗?”林絮欣喜地抓住他的手腕,她张开手臂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裙摆翩翩飞舞,如同衣裳上嬉戏百花中的凤尾蝶,霞披缀着的银饰发出轻柔细碎的声响。
眸光深了几分,她现在有多开心,未来他就有多不想看到她脸上的失望。
赵岸倒了两杯酒,修长的手执起酒杯递给她:“暖暖身。”
“哦。”林絮乖巧地接过酒杯,她没喝过酒仰头就一口而尽,浓烈酒水滚过,喉咙辣得如同火烧,林絮呛得直咳嗽,眼泪都呛出来了。
这个蠢货怎么这么虎。赵岸慌忙给她倒了杯茶水,温热的茶水入喉冲散了些辛辣。
林絮难受咳嗽着,委屈地擦着眼泪:“这酒怎么这么辣啊。”
赵岸没好气道:“谁知道你会一口喝完。”
屋内银骨炭火烧得正旺,林絮解开霞披坐在炉子旁边安安静静地烤火。
赵岸独自喝着酒,从二人见面开始,她就一直是叽叽喳喳地说话,他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安静,还真有些不习惯。
赵岸问:“怎么了,辣傻了?”
素手翻过,火光照在她的脸上,林絮垂下眼,落寞道:“我明天就要走了,以后都不来了。”
手上一顿,赵岸扯着嘴角笑:“哦,没选上。我也要走了,一直没告诉你我伺候的是燕国世子,我要陪他回燕国。”
“哦。”
林絮放心地笑了:“还好,你是陪燕国世子殿下回去,我前几天还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两个重甲兵拽着捆住小黄门身上的铁链,而小黄门始终低着头任由被人拖着左右飘荡,他的衣角还滴在血。
赵岸举起酒杯,眯着眼隔着酒杯看向乐呵呵的林絮,问道:“那你有什么感觉?”
想到梦中的情景,心生起一种莫名的感觉。林絮怔了怔,抬手摁住自己的胸口,呆呆道:“被梦里你浑身是血地模样惊醒过,我的心跳的很快很快,就像要跳出来一样。可是冷静一下以后,我又觉得我的心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