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年里,俞太后极少踏足慈宁宫。赵院使每隔半个月就要来椒房殿禀报一回。
俞太后打发谢明曦进慈宁宫伺疾,自然没存好心。谢明曦在慈宁宫折腾的那些动静,俞太后也没放在心上。
更改药方?
真是可笑!难道谢明曦还真得会开方治病救人不成!
没想到,这一记耳光来得如此猛烈突然!
李太皇太后的病症,竟真得有所缓解!竟然能张口说话了!虽然只是断断续续地吐出两三个字……可对俞太后而言,无疑于晴天霹雳!
“你之前来禀报的时候,为何从未提过太皇太后病症好转之事?”若目光能化为实质,俞太后凌厉逼人的目光早已将赵院使千刀万剐:“怎么太皇太后忽然就能张口说话了?”
赵院使也是一肚子苦水。
自谢皇后去了慈宁宫后,每日只允太医们诊脉一回,其余时候,太医们都被打发至寝室外候着。
谢皇后更改药方之事,赵院使和太医们自然知晓。只是,众人聚在一起,商榷了一回,压根没以为更改后的药方能治好李太皇太后。也因此,众太医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们当然也不知晓,谢皇后私下里给李太皇太后喂了另一味药,且每日命人为李太皇太后按揉全身且将人扶下床榻走动……
现在,李太皇太后病症忽见好转,甚至能张口说话了!
众太医的脸都被扇肿了,赵院使的脸也同样肿得生疼!
“回太后娘娘,微臣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赵院使硬着头皮答道:“或许是皇后娘娘精通医理,更改后的药方见了效。也或许是皇后娘娘伺疾心诚,感动了太皇太后……”
感动个屁!
俞太后忍无可忍,随手拿起手边的纸镇扔了过去。
那纸镇是上好的玉石制成,颇为坚硬。
赵院使连闪躲的勇气都没有,被玉石纸镇砸中肩头,顿时一阵火辣辣的剧痛!那纸镇滚落在地上,咣当一声脆响,摔成了两截。
赵院使疼得直吸凉气,连连磕头告饶:“太后娘娘息怒!太后娘娘息怒!”
俞太后的脸阴沉得快滴出水来,声音里透着丝丝寒气:“赵院使此话从何而来!太皇太后病症有所好转,哀家心里只有高兴的道理,怎么会动怒!”
赵院使后背直冒冷汗,压根不敢抬头:“是是是,微臣是高兴得昏了头,说错了话。请太后娘娘不要见怪!”
俞太后冷哼一声,尚未出声,玉乔垂头进来禀报:“启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前来觐见。”
谢明曦来了?
见是不见?
当然要见!
不然,传出去岂不成自己这个太后心虚?
俞太后深呼吸一口气,将心头的万丈怒火压下,淡淡道:“来人,将地上收拾干净。再请皇后进来。赵院使,你也留下。”
片刻后,谢明曦含笑进了椒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