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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到衣服口袋有东西在震动。
是一次短促的震动~
又一次短促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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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震动就如一根救命稻草捉回他的思绪。
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机械地去拿手机,屏幕亮起,是温宁的微信。
他用力捏着手机才不至于手指颤抖,轻轻点开:
【傅翀深,你拖考了?这么久了还没回教室?】
【你该不会是觉得这次考得不好躲起来哭鼻子吧?】
【哭笑不得。jpg】(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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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后,傅翀深沉默地进了教室。
温宁在刷物理题。期末考试的结束,意味着奥数竞赛和物理竞赛即将到来。
身旁传来异动。
天气热了,傅翀深在外面停留了那么久,出了一身汗。
温宁吸吸鼻头,“傅翀深,你跑哪里去了?怎么出那么多汗?”
傅翀深视线晦暗地凝着温宁,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温宁没等到他回答,顿了下写字的动作,转眸看向傅翀深,见他脸色很难看,“傅翀深,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宁的眸光精湛,里头像是装了铺在海面上的盈盈月光,纯净明亮。
傅翀深心里存了希冀,温宁~大概还不知道那让人心碎的谣言吧。
温宁正了正神色,“傅翀深?”
傅翀深收回了视线,瞥了眼她做的物理题,“我没事~”
温宁眨眨眼中的疑惑,没再接话。
等了会,傅翀深突然说道:“温宁,今晚我就不和你视频了,等周一的时候,你还是到我家来,我继续教你物理。”
温宁没太在意,边做题边点头,说:“哦,好。这个周末我正好要和爸爸回趟乡下,看看我奶奶。”
傅翀深看向温宁莹白的耳尖,点点头,“恩。”
放学前,老姜进了教室,说了暑期的相关事宜,各科老师相继进入教室布置了家作,大家看着新发下来的试卷,叫苦不迭。
还没正式放假作业就来了,还能不能叫人安心地玩一玩?
除此之外,老姜又说了等这次期末成绩出来,跟着出来的便是分班情况,一个礼拜后,分班人名会贴在榜上,到时候大家对号入座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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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方叔接傅翀深回去。
今天的深深在车上十分沉默。
快到家时,傅翀深突然说话了,“方叔,帮我联系医生。”
方叔一个急刹,车子直接靠边停下了。方叔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直接返身看向后座的深深,“深深,你~”
傅翀深的视线紧紧凝着窗外。
车内的氛围沉默又压抑。
隔了好一会儿,傅翀深面无表情地说:“方叔,2%的希望也是希望吧?
我…可以站起来的吧?”
方叔盯着傅翀深的眼睛蓦然红了,心若狂喜。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深深厌恶所有与他病症有关的医生。从前厌恶看骨科的,后来厌恶看心理的。
“深~深…”
“会吗?”傅翀深的黑眸凝上方叔的视线,眸里的希冀叫方叔这般年纪的人都心碎了一地。
深深,这前半生,真的太难了!
“会!当然会!”方叔狠狠点头,“深深,方叔回去就帮你联系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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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睡前又刷了两套试题,把没有理解透的题目又作了标记,等再看时间时,已经是夜里11点了。
温宁习惯性地看了眼手机,手机上很干净,一条短信都没有。
温宁眉心蹙了蹙。哟呵,说不联系就不联系,原来男生大猪蹄子的本性在十几岁就已经体现出来了~
温宁把手机翻了个面,扣在桌上,然后爬上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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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温宁跟着温建国回乡下。
温建国开着他的那辆铃木牌摩托车,父女俩在泥泞的小道上疾驰。
乡下离小镇大概两个小时的路程,温宁吹了两小时的热风,整张脸觉得特别干,大腿两侧颠得特别疼,不过当走在乡间小路上,阳光透过大树的空隙投下斑驳的影子,温宁感觉全身心都是心旷神怡的。
她拿出了手机,调整了焦距,连拍了好几张照片,有蔚蓝的天空,有茂盛的玉兰树,有农家的房子,有狗有猫,接着随手发了个朋友圈,配文:
【也许路途很遥远,也许这条路很凶险,但是我眼中的风景,是你想象不到的耀眼。】
“宁宁~”身后传来熟悉又欣喜的声音。
微风吹起,温宁转眸,墨发飞扬,黑眸里满满的都是笑意,欢快地叫道:“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