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建国睁着双眼愣了好几秒。
“你!~蔡琴,你什么意思啊?你这意思就是不给老娘治病了?啊?~”
蔡琴现在脑子里嗡嗡嗡地响,盯着还不知道大儿子干了什么好事急成这样的温建国死咬着唇不说话。
“就看着老娘等死?啊?”温建国一夜没睡,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实在狼狈。
温宁担忧地连忙插话:“妈,钱的事情,我们再想想办法,你别着急。我刚刚把奖金已经给了爸爸交了一部分的钱。”
蔡琴鄙夷地瞥了眼温宁,“你那点钱顶什么用?”
温宁当即一噎:“……”
现在这情况,就像她良心最坏似的!
蔡琴一口老血直往肚子里咽,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
蔡琴不想跟温建国吵架,看了眼电话上的陌生号码,心里一个激灵,“温建国,等我接了个电话,我再和你说。”
说着,也不管温建国他们,就去楼道里接电话。
…
蔡琴去接电话,温建国和温宁他们一个人都不说话。
大概五六分钟后,蔡琴脸色更是难看地回来了。
回来后,蔡琴就对温建国说:“温建国,不治了,不治了,咱们治不起!”蔡琴说这话的时候连声音都颤抖了。
温建国听她这样说,一个巴掌就呼了上去。
“蔡琴,我真是没想到啊!”
刚刚的陌生号码是温家俊的,蔡琴现在的脑子里只剩下大儿子的事,被温建国这样打了一巴掌,整个人都懵了,照着从前的性子,她铁定要跟温建国拼个你死我活!
“爸~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奶奶还等着治病!”温宁真的无法理解这种家庭,她觉得钱的事情可以想办法,现在难道不是该真正担心的是奶奶的身体吗?
人难道不比钱更重要?
温建国痛苦地看看温宁,又看看蔡琴,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好几岁。
他哆嗦着手在口袋里掏烟,烟叼在嘴里了,又想起这儿是医院,不能抽烟。
…
几人之间的氛围压抑又沉闷。
傅翀深握着温宁的手紧了紧力道,朝着方叔使了个眼色。
“手术费是多少钱?”方叔接收到傅翀深的视线,直截了当地问道。
温建国和蔡琴听到声音,同时看向方叔。
温宁预感到方叔接下来要说的话,心里一颤,喃喃地叫了声:“方叔~”
方叔没有去看温宁,只看着温建国。
温建国好半响反应过来,这才想起当初温宁被蔡琴弄去久久迪吧,就是面前这个男人为了消息直接甩给蔡琴一沓钱的事情来。
温建国猩红的双眼瞬间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十万!”
温宁的眼睛猛地张到最大,看向狮子大开口的温建国,心里万分不是滋味,“爸,你……!”
温建国威胁地瞪她一眼,继续看向方叔。
温宁从未感到有一刻会有这种挫败感,她作为奶奶刚刚成年的孙女,自己再苦再难都可以,可是,几万或者更多的手术费…她又该怎么去为奶奶争取。
就在方叔问手术费的时候,温宁第一次觉得自己活得真窝囊。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狠狠压入了水底,她奋力地扑腾,却仍旧无法摆脱这种窒息感。
“十万哪里够?!”蔡琴咬牙切齿地说。她刚刚心里一直想着温家俊的事,也没细细去看这两人,只觉得他们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现在听温建国喊了个价,立即会意过来。
一年多没见,没想到这个坐着轮椅的少年竟然站起来了,还有这个西装革履跟着这个少年的男人!
温宁眸底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蔡琴紧紧地盯着方叔,面无表情地说:“起码也得二十万吧?术后的恢复什么的,哪一样不要钱?”
“妈!”温宁对父母只剩下绝望。她气到浑身颤栗,眼眶都湿了。
“你闭嘴!”蔡琴凝着温宁怒道,眸底掠过一抹疯狂。
家里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人总是要救一个的!
老太婆都这样了,温家俊总要救的!她需要这笔钱~她要把这笔钱留着给温家俊还债!
傅翀深眼尾凉凉地扫了眼温母,伸手就把温宁搂在了怀里,黑眸里是击剑时看向对手时的强势冷峻。如果温母是对手,他一定要她偿偿击剑刺穿皮肤的滋味。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不许任何人伤害她,包括她的父母也不行。
方叔眸光看了眼深深。
蔡琴被傅翀深身上冒着的寒气激得浑身一个战栗,瞬间收了眼底的狠毒。
方叔从西装口袋里拿出皮夹,从里面抽出一张卡片,声音淡漠地说道:“这张卡里有二十万。”
蔡琴盯着那张卡片整个人都散发了贪婪的光芒,
直接就要伸手去接。
心口痛到麻木的温宁第一次憎恶原著小说作者,为什么要给她安排这样的家庭?为什么她的户口簿里会有这样的爸爸妈妈。
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这样的家人!
蔡琴接了这二十万,她以后要怎么面对傅翀深?怎么面对方叔?
…
…
直到下午五点,医生才最后和温家人敲定了手术时间和方案。
明早八点正式进手术间。
温宁原本打算留在医院,但是温奶奶在ICU,留在医院也没用。
蔡琴的意思是温宁已经高二了,学习又紧张,奶奶手术就不用过来了,等手术出来就打电话给她。
温宁已经心累到一句话都不想和蔡琴说了,等到差不多九点直接就和傅翀深离开了。
…
晚上九点半,方叔开车送傅翀深和温宁回学校。
一路上氛围很沉默。
温宁的脸一直对着窗外,也不说话。
温宁不说话,不高兴,傅翀深的心里只有极度的不安全感。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事,所以温宁才不理他。
可是他左思右想,这一次的钱是方叔给的,温宁为什么还要生气?
他们才刚刚确定关系,温宁会不会因为这件事不要他了?
傅翀深焦急的视线移向她放在腿上白皙的手指,他现在只想去握住那只手,或者把人抱在怀里,才能安抚他那颗不定的心。
这样一直持续了二十分钟的样子。
傅翀深觉得这二十分钟里简直像是在受着一种极致的酷刑。
他快要崩溃了!
温宁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她踌躇了会,对方叔说:“方叔,二十万算是我问你借的,等我以后工作了,再还您。”
方叔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温宁,又看了眼脸色比这夜色还暗的傅翀深,他了解这姑娘的性子,淡然一笑:“恩,好。温宁,这件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好好读书,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傅翀深的黑眸郁结地看向方叔。
还?
方叔怎么还要他的女朋友还钱?不知道他女朋友穷得叮当响的吗?
方叔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方叔却根本不接他的目光,傅翀深一颗心跟在炭火上烤似的,更难熬了。
…
车子到了学校门口。
傅翀深要去教室拿书包,就和温宁一起往教室里走。
傅翀深比温宁走得慢两步。
温宁心里装着事,步子都走得快许多。
傅翀深拿起手机想给温宁发微信,轻点了屏幕,又烦躁地删除了,女朋友生气的时候,要怎么哄?
从学校门口到教室只有百来米的距离。
傅翀深头一回觉得这路也太短了点,他还没想到要发什么给温宁,就到了教室。
现在的教室里只有两三个人,正好自习课下课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