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鸾一脸镇定,看起来就和正常人并无两样,只有她自己知道,后背的灼热和刺痛,不断袭来。
“无事。”
不过一点小伤而已。
云青鸾此时仿佛就像个在赌气的孩子。
高傲的抬着倔强的小脑袋,不肯低下半刻。
浩浩荡荡的人群重新沿着乱葬岗朝着上京而去。
这一次,云青鸾并没有坐在马车里,而是和云梓之并肩骑着马。
马儿剧烈的颠簸,让云青鸾有些不舒服,可她就是逞强的不肯进马车里。
任由晚风吹了发髻,吹乱了衣衫。
背部冰凉,血迹拧干,有些扎痛。
身后紧随这的一双鹰眸紧紧打量着云青鸾的后背,仿佛想要透过这具肉身看清楚她到底是何种人?
目光过于灼热,云青鸾置若罔闻。
脑海里,划过断断续续的片段,有些浑浊,发胀。
云梓之看着一向打定主意便无法回头倔强少女,漆黑的眸色满是心疼。
受了伤,就怕着了风寒。
可是他就是这样,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会说出口,连一句劝说的语句都挤出不来。
只有这样日复一日的默默陪伴。
云青鸾倔强的眸子盯着前方一片黑暗。
身体的不适,大脑的沉重,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来气。
她想不明白,明明可以不用受伤的,安书瑶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纯粹是为了博得纪淳涩的同情?
还是说,她想已淳王爷的救命恩人自居?
太多太多说不通的地方。
就连她今夜的种种行为,让她自己都感觉有些陌生,这还是她吗?
凉风涩涩。
背部的血液已经结痂,在鲜红的衣衫上,月色里并不明显。
翻飞的长发因为马儿的狂奔飞舞着。
纪淳涩坐在马车里,坐立难安。
紧握的拳头骨节泛着冷白,周身的气息也压抑的极其的低沉。
紧触的眉眼不是在为昏迷不醒的安书瑶着急,而是他的小王妃。
她的身世。
她的过往。
她的一切。
在如今的他看来。
若是放在最开始,他一定会手刃这个处心积虑嫁入王府的女子。
那时候他整日觉得云青鸾嫁入王府是另有目的。
可日久生情,如今再得知,心境大不一样。
可还是,免不了纠结一番。
他的小王妃,是江湖之上云松阁的少主,那是多少人觊觎的位置。
手中的云梦珠又是多少人向往,不惜双手染满鲜血也要得到的。
面对这样一个身份,他该怎么去保护,守住她呢。
幽深的桃花眼,深得看不见底。
空旷的马车里只有他一人,冷凝的周围五里都不敢有人靠近。
云儿和夏夜看着自家小姐压根就没去淳王爷的马车里,想必是因为安书瑶这女人故作娇柔生王爷的气了。
淳王爷脸黑的可怕,两个小丫鬟也不敢上前造次,再不愿意,也乖乖的待在安书瑶的马车里,坐着。
真希望时间快点过去,早点回去。
除了乱葬岗上的一点小插曲,一路之上倒也是顺利。
赶到上京的时候,城门已关。
守城门一看是淳王爷和安国公府的人马,立马放行入城。
这不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有背景啥事都好办。
云青鸾面无表情,因冷风不断吹袭,面容有些冷白,就连樱唇也微微发紫。
耳边的伤口早已凝固成血钾,感觉不到疼痛。
一行人浩浩荡荡入城,还押送着莺歌,云青鸾没有心思和他们周旋,拉过马儿调转马头,朝着淳王府而去。
轻狂张扬的连个招呼也懒得打一下,就这么一个人,骑着马儿狂奔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纪淳涩挑开车帘,看着安明南意犹未尽的眸色,冷了冷面色。
清凉的声线极具霸道:“如今人以押解回京,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安统领了,本王身子不适,周途劳顿先行回府了。”
也不给安明南说话的机会,苏暮架着马车朝着云青鸾消失的方向而去、
云梓之在云青鸾驾马而去后紧追上去。
这人都走光了,剩下两个小丫鬟没人管了,陈煦只好吩咐让人把云儿和夏夜一同送去淳王府。
他还要把犯人押解营中。
安明南看着远去的小姑娘决然孤傲的身影,“这小姑娘真是有点意思。”
邪肆的唇角轻勾,微微侧头看着到躺在马车里仍旧昏迷不醒的女子,鹰般锐利的眸子越发的犀利,就连周身的戾气也浓重了许多。
回过神色,抬手一挥,众人浩浩荡荡分成两路人马,一路朝着安国公府而去,另一路押解着莺歌前往前锋营地而去。
云青鸾一路狂奔,黑夜间,她就像一头受了伤的小豹子,强忍着。
在靠近淳王府大门处,虚弱的身子终于扛不住,从马上摔落而下,像一只无力张开翅膀飞翔的鸟儿。
云梓之眼尖手快,蜻蜓点水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上前紧紧抱住云青鸾娇弱的身躯。
她的整个身子滚烫的可怕,冷白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唇瓣发青。
马儿的嘶叫,不安的躁动。
纪淳涩闻声而出,就看见他的小王妃倒躺在云梓之的怀抱中。
紧张担忧紧紧抓住他的心脏,一时间无法呼吸。
也不等苏暮把马车挺稳,健步如飞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她怎么了?”
前一刻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间就昏迷不醒了?
触着的眉眼冷凝的可怕。
抱着云青鸾的身子,少年不理会他丝毫,迈着修长的双腿朝着淳王府内而去。
纪淳涩也没空跟他辩解,急忙追上前去,吩咐小厮拿着他的令牌速去宫里宣太医。
云梓之抱着云青鸾直径走向了沁心园,压根就没在喻景轩停留。
肃穆的面色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原本黑暗的沁心园瞬间灯火通明。
太医手忙脚乱的忙里忙外,额间渗出的丝丝汗水,晶莹剔透。
整个人都是紧绷的,丝毫不敢怠慢。
这床榻之上躺着的可是淳王妃。
今夜也不知道撞什么邪了,宫里今晚的太医院忙的不可开交。
一会是安国公府的县主病了,一会又是淳王爷……
太医抹着额间的汗渍,脸色凝重。
这些高官贵胄,哪一个都不是他们一个小小的太医能惹得起的。
沁心园里气氛凝重的可怕。
仿佛空荡的屋子里只能听见人们的呼吸声。
“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