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摸过熟悉的红木珠串,火红的衣裙和珠串相得益彰,姜茶拂过酥白胸前的一缕墨发,媚眼如丝:“先操心好我们才是正经事,还有,他没事。”
他没事。
云青鸾自然知道,姜茶口中的他是谁。
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
这纷乱的世道,难得有一处安逸之所。
最后一处温柔,云青鸾只想他能好好地。
“什么时候出发?”
云青鸾问出这句话时,姜茶没有像平日里一样回答。
出发找莫雨要回云松阁的值守掌印,九死一生,七公明确交代,不可以告诉云青鸾,就算七公不开口,姜茶也不会开口说出。
所以云青鸾问出口的时候,姜茶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出门了,连给云青鸾开口说话询问的机会都没有。
坐在床榻边,云青鸾心绪不安,云松阁的内斗,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她这个少主,哪有她坐享其成让她们去冒险的道理。
越想,云青鸾的心底思绪越发不安,柔软的床榻在她的身下都仿若针扎。
不行,这事还是去问问梓之。
云青鸾起身,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衫,这才出了房门。
从清醒到现在,云青鸾一直待在屋子里哪里都没有去过,更没有看见那两个小丫头和梓之,甚至连七公,都没看见。
越想,云青鸾越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夏夜那丫头不说了,大大咧咧不在也能理解,可云儿怎么也跟着不见踪影。
出了房门,空旷的院落,没有上京淳王府那般精致,倒也有一种粗犷之美,简单大气。
这样的北方气候干燥,院落里,不似上京那样温暖的花鸟绿叶,景色宜人,简单的几株松柏长年盈绿。
平日里走动的院中小厮和侍卫都不见踪迹。
空空荡荡,一点也不像个城主府。
云青鸾皱着眉头,略微苍白的脸色,在这日头的照耀下,越发晶莹透亮,娇弱憔悴。
“姜茶。”
站在屋门外,云青鸾扯着嗓子叫着姜茶。
不出片刻,那火红的身影像一阵香风袭来,云青鸾习惯的皱了皱眉。
“人呢?”
扫视着院落,云青鸾询问,要不是还有姜茶这么大活人在,云青鸾真以为她是不是被绑架了。
姜茶答非所问,江南扶着云青鸾就要转身进屋:“你怎么出来了,你现在需要多休息,不能吹风。”
下午的微风徐徐吹过,这个季节,不冷不热。
浅青色的襦裙云青鸾抬手,轻轻躲过姜茶伸过来的手,好看明亮的杏眼继续望着空荡荡的四周:“他们人都去哪里了?”
“云儿和夏夜呢,还有梓之他们。”
这件事瞒不住云青鸾,姜茶一早就说过,可七公不同意,非不让告诉她,这下好了。
姜茶一脸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一向妖娆娇媚的小脸,深眸促狭,细长的手指落在空中无处安放。
只好尴尬的自己搓了搓指尖,尴尬的笑了笑。
“你刚醒身体还没有恢复,操这么多心干嘛,这些事情都有人处理,不用你,你现在只管好好休息。”说着又重新扶过云青鸾青绿衣衫包裹的臂弯。
“看管好肚子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难道你想孩子跟你受罪吗?”
孩子。
她在乎。
可其他人,她一样在乎。
姜茶不说清楚,云青鸾的心无法安放,皱着弯弯的秀眉,有些孩子气的嘟嘴:“你不说清楚,我不进去。”
自从有了孩子,云青鸾的性格再也无法向从前一样清冷。
失忆过一次。
相爱过一次。
有了在乎的人,喜欢做的事情,生活都跟着多了些许色彩。
从小一起长大,姜茶就没有扭过云青鸾,此刻也一样,还没两句话,姜茶就耐不住性子举手投降了。
“行,行,你最大,谁让你是少主。”长叹一口气,姜茶无奈的解释:“真的没啥大事,梓之带着府中侍卫去后山练剑了,因为咱们现在的人手不够,七公专门借了咱们他的人。”
“因为都是一些府中侍卫,所以梓之带他们练习了,至于七公的军队,不方便出手,只能调出二十名精卫随侍左右。”
“两个小丫头都跟着七公走了,好像是什么江门的人求助到江州,救你的时候恰好遇见了,现在的整个江门被安国公府四处张贴告示通缉。”
“他们估计也是无处可去,前来投奔你,七公怕他们拖累你,就没告诉你,你别怪七公,毕竟咱们现在,也是流浪在外。”
自己都保全不了自己,更何谈别人。
姜茶和七公的担心,云青鸾自然知道,只是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干嘛要这么瞒着她。
“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云青鸾才不相信,真的只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瞒着自己。
“病了一次,咱们之间连这点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姜茶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脸的不可思议,满脸惊呆的瞧着云青鸾:“真的就这么些了,不信,一会七公回来,你问问他。”
摊了摊双手,姜茶满脸委屈,一副开诚布公后的视死如归。
少主不愧是少主,病了一次,居然脑袋转这么快了,这说出口的话,也多了,没有那么冷淡,总感觉,多了些人情味。
姜茶都这么说了,云青鸾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转身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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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的另一端,淳王府里。
一连几日,纪淳涩都是闭门不出。
“主子,主子,你快出来吧,皇上宣召,上京出大事了。”
苏暮站在门外,一连几天,都叫不出纪淳涩,以前的他可不是这样一个人,曾经的临危不惧,冷静沉重通通在这次江州之行回来后消失不见。
按照王妃的话,他如数转达,可主子就像是失了魂魄,整日闭门不出,不食不眠,只知道喝酒喝酒。
此时此刻,皇上宣召,苏暮也不知道主子到底是清醒着还是早已经醉了一塌糊涂。
自从回来,就听闻梁国的长公主在宫内失踪,整个上京早已翻天覆地,只有淳王府内,安逸的不正常。
纪淳涩闭门不出,只有苏暮担忧的每日踌躇在门外,坐立不安。
“少主,王妃她,她……”
苏暮握着剑柄,站在原地为难的脸色,他以为按照王妃的话说是对王爷好,可现在看来……
“少主,王妃她是在意你的,她为了救你,不顾性命,可见,她的心里是有你的。”
紧闭已久的房门,‘吱呀……’一声清脆。
苏暮站在喻景轩外,终于嘴角浮现出了连日来第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