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盈弱。

高挂枝头，被乌云遮盖，只有浅薄的光芒洒向漆黑的夜幕里。

屋子周围的飞虫没有发出丝毫的响音，似乎都在害怕着那漆黑夜幕里隐藏的一切。

云青鸾一句慵懒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里，清晰又淡凉。

墨色如深渊的夜里，没过片刻有了回音。

“少主果然不同往日了。”

一句戏谑的笑音，让躲在云青鸾身后的商娉越发的颤抖身躯。

视线盯着屋子门外，就看见莫雨那张妖艳的嘴脸噙着勾人的微笑。

哼。

云青鸾冷哼。

好看的杏眼都懒得看莫雨一眼。

老子要真一如往日怎么死的估计都不知道，哪个人不在经历过一场生死后不长点记性。

得不到回应，莫雨也没有生气，迈着嫣红的襦裙朝着云青鸾的方向走来。

“好戏当然要早些上演，不然让少主等急了，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浓烈的调侃，唇角肆意的勾起，画着精美眼妆的眼尾瞥向屋子里那缕缕青烟，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浓烈。

“你说是不是呢？”

云青鸾顺着莫雨的视线，看向方才小丫鬟端来的香炉，那熏飞虫的熏香还没有燃尽，冒着丝丝青烟袅袅。

不察觉间收回视线，对上莫雨的媚眼。

商娉躲在云青鸾身后，视线有些闪躲，明显不敢直视莫雨。

想到商娉说起自己承受的何种苦，云青鸾可以想象出，毕竟自己从小也是从那样的黑暗之中成长起来。

从前的自己，似乎和莫雨没有两样。

现在想起，总感觉很遥远，仿佛过了两个世纪。

“莫长老太客气，若真是好戏，上早上晚有何分别，终归是要看上的。”云青鸾清凉的嗓音回着，看着莫雨媚眼如丝却格外的幽深，让人看不透，猜不明。

听见云青鸾这么说，莫雨笑意盈盈的眼底越发浓烈：“少主这样说，那做属下的就放心了，只要少主能喜欢，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能心安了。”

这话说得云青鸾忍不住挑了挑眉眼。

到底是一出好戏，莫雨这话说得，底气如此足，也不知道有几分把握，她倒是要看看，这出好戏，有多么的精彩。

“莫长老话说得太严重了，我也许久未看什么好戏，莫长老如此说，我倒是兴致浓烈，真希望这一次能不虚此行。”

莫雨说着，抬了抬嫣红的长袖：“少主此行，绝对不会白来一趟的。”

话音落，身后从漆黑如墨的夜空之下走进来几名大汉。

男人脸色阴森沉暮。

杀意极浓。

云青鸾侧头，朝着一脸茫然视线闪躲的商娉，好听的声音极具温和之意，让心乱如麻的商娉安心了许多：“好戏快上演了，你可得好好看看。”

揪着云青鸾的衣袖也渐渐松了手、

“少主可得好好看看，我这出戏着实难得，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以后怕是看不到了。”

在莫雨的手势下，身后的男人朝着云青鸾和商娉走去，屋子外的阴寒随着男人的走动飘来，让人脊背发凉，忍不住轻颤。

听着莫雨轻狂的话语，云青鸾越发的好奇，这出好戏，她还真的很好奇。

“确实，确实得好好睁大眼睛看看，不然错过了，还真的是没机会了。”

再次听见云青鸾这么不要命的话，莫雨充满笑意的眉眼多了丝丝疑惑。

这云青鸾作为云松阁最年轻的少主，不该是一个这么没有脑子的。

今夜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如此明显，怎么还......

媚眼里的笑意渐渐消散。

趁着男人上前，莫雨退后一步，朝着屋子外面走去。

屋子旁一直守着的小丫鬟立马上前巴结：“姑姑，可有何事？”

见着莫雨走出来，小丫鬟询问着。

知道莫雨今夜要办大事，小丫鬟还指望莫雨日后能记得自己的功劳让她当个管事什么的。

莫雨没有表情，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小丫鬟，直接冷声开口：“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

小丫鬟看着莫雨脸色不好，还以为是自己的活哪里没干好，惹得姑姑不高兴了，急忙开口：“都办妥当了姑姑，您尽管放心，保证万无一失。”

听了小丫鬟的话，莫雨的心终于安定了些许，可脑海里还是不断浮现出方才云青鸾那似笑非笑的脸色，总觉得哪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好不容易微微平展的眉宇又触起来了，转头，突然对着小丫鬟说道：“外面都检查过了，可预见什么嫌疑人，或者有什么不容往日的地方？”

小丫鬟被询问的有些没有头绪，神色茫然，过了片刻才点了点头：“这两日整个江州尤其是湖心岛简直被围的像个铁桶，一只飞虫都不会飞进来的，更别提什么可疑之人，姑姑放心。”

确实，只要是云松阁的人，不知道的都知道整个江州都在云松阁的视线之下，尤其是语樱坊。

知道的，都以为是少主如今回来了，莫长老为了保护少主才下此命令。

所有人都没有怀疑。

一切听从莫雨吩咐。

却不知道，莫雨借着云松阁假借少主的名义实则堵住了他人的去路，却让自己的人手趁机在自己的地盘上除掉云青鸾。

一层层，一圈圈的阴谋。

云青鸾单膝支在床榻上，手肘搭在膝盖上，丝毫没有半分女子的柔软模样，到真的像极了混迹江湖的女侠。

和身后的商娉相比，云青鸾到像是个英雄救美的俊美男子，将软弱无力的美人儿护在身后。

几个壮汉才没有心思欣赏美人。

收到上面的命令，他们只管完成任务。

各个粗狂的面容露出狰狞的嘴脸，手握成拳，有的捏着在淡淡月色下泛着丝丝银光的兵刃，有的脸颊边一条硕大的疤痕，像极了一条毛毛虫趴在脸上。

看起来骇人又诡异。

这些人，明显不是云松阁的人，江湖之中，倒也没听过这些人的名号。

难道都是些不起眼的？

可这不起眼的以莫雨的心思细腻也该知道，普通人自然不是她的对手，找一些江湖之上都没有名气的不入流之人，怎么能取走她的性命？

云青鸾不懂。

这一点，她没有看明白。

身后躲着的商娉看着越发靠近的壮汉，枯槁无力的双眼盛满了恐惧。

那从心底里升起来的俱意浓烈，险些纪要惨叫出声。

云青鸾看着商娉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也不想在继续拖延时间下去，早点解决也好。

抬手，扯过身旁的纱帘朝着身前不远处的壮汉挥过去，纱帘无力，还没到壮汉的身上就已经飘然落地。

怎么会这样？

云青鸾拧着眉，视线划过依旧在飘着缕缕青烟的香炉。